一阵微风吹过,吹得女子的碎发一阵涟漪,女子眨巴下眼睛,而后目光坚定的望着前方。买金和卖银并排向着营地的方向踱着步子。
“穆帖儿,你有什么想做却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吗?”焦灼炎看着女子美丽的侧脸不自觉的问出口。穆帖儿不假思索的答道,好似这个问题的答案早就在少女的心头,却因种种原因未能付诸行动,“之前我想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能更久的陪伴父亲,哪怕多一年都是好的,现在我的身体好了有很多的时间来陪父亲,我想为自己活出一些精彩。”“想要在离阳城的观景楼上喝一口烈酒,想在漠北的沙地里看落日黄沙中的驼队,想站在跨海源舟的甲板上看云卷云舒,想见那灵族的女子到底如何的灵性天成,相见那魔族女子如何的勾心夺魄,想见那妖圣的真身是否大如山岳,想听中洲的才子佳人吟诗作对纵情文海,想见那占满天地的雷电光幕,还有很多我没想好的。”穆帖儿收回憧憬的目光与焦灼炎对视,“阿哥你呢,想要做些什么?”
焦灼炎被小姑娘热烈的眼神看的一阵异样,“我想要找人,找一些和我走失的伙伴。”比起小姑娘想做的事情自己说出的确实有些拿不出手呀。然而面对那热烈的眼神焦灼炎没办法用谎言来糊弄。
小姑娘哈哈笑道,“那咱们想做的事情很相似哦,都是要去好多地方,或许还有机会同行呢。”穆帖儿谈起这个话题笑的眉眼都弯成一轮月牙,本就精致的五官更添三分靓丽,让焦灼炎这只雏鸟一阵的心醉。
“若有机会,我一定陪你走很多的地方。”话刚出口,焦灼炎就后悔了,自己的情况这不是纯纯给小妮子放空炮嘛。
穆帖儿哪知道这心黑的家伙心里是怎么想的。听到此话本就大胆的穆帖儿一个蹦跳,落在银狼的背上,死死的抱着焦灼炎的后腰,“你答应我了,就决不能反悔,我都记住了。”
破界拳擦破的衣服本来就不遮体,这会被姑娘这么抱着,焦灼炎整个脸颊都一片通红,庆幸小妮子看不见吧,然而身后的姑娘也在庆幸自己大胆举动后红红的小脸没有被阿哥看到。就这么走着,一路都没人开口说话,只能听到两颗心嘭嘭嘭剧烈的跳动声。
快到营地时,焦灼炎拍了拍穆帖儿的小手,小姑娘才依依不舍的松开,整理了一下衣摆和发丝,慢吞吞的离开银狼的背脊。
回到营地,老远就看见自己帐篷前坐着的六叔,懒洋洋的倒在草地上晒着太阳,嘴里刚点着的香烟,吸了两三口就赶紧擦灭火星。看的焦灼炎一阵好笑,“就不能不抽了,说戒烟难在你身上我算看出来了,都换了世界了还要保持着。”
只见六叔苦着脸,“保持不了多久了,这根没了就剩两根了,我以后会抽的更仔细的。”
六叔旁边一个矮桌上架着一只崭新的二胡,明显琴桶的上色痕迹还没有干透,“还真有你的,这都能搞出来。”
“别提了,可费了老鼻子劲了,别的东西都容易,木料,马尾巴,上色颜料,玉石,商队多的是,就振动膜费劲了。”这北境草原本来蛇类就非常稀少,更何况要找到莽皮,最后还是把去过内陆的几位师傅的腰带给拆了,才合炼出这一片振动膜。“等一会干透了,长辈给你拉一首。”
焦灼炎没太多期待,打小村子里红白喜事最讨厌的就是这二胡的鬼叫音,像极了大老爷们捂着嗓子哭。
傍晚,夕阳将落未落,橘红色的暗光打在焦宝富的脸上,一阵调整后,焦宝富将那下午抽剩半根的烟叼在嘴上点着后,坐在矮桌上,身体向后微微虚靠,沉吟少许,一口烟吸进肺中,随着烟雾吐出,双手齐动,一首《秦川谣》的曲调自指尖油然而生,随着前奏的快捷明朗,声波一阵阵的传荡向远方,这种从未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音节,就这么突兀的划破了这广袤无垠草原的夜空,营地中的所有人都不自觉的安静下来,像被施了定身咒,都停顿在前一刻所做的动作中,直至曲调来到中段,曲折百转抓挠人的心肝,像是诉说着某个年迈老人在对家乡无尽的思念,让所有人不自觉湿了眼眶。
很意外这些人中也有焦灼炎,唯有焦宝富还如在蓝星那般,晃着脑袋,眉飞色舞,好似身前不远处有个穿花棉袄的小媳妇在看她的演奏。
曲尾,快节奏的音符好似从二胡跳出,在这草地间欢快的起舞,恰似思乡老人回到故乡,看着故乡的山水土地田地旧人,发自内心的喜悦映入每个人的心头。
曲罢,叫好声一浪接一浪的响彻在草原的旷野之上。焦灼炎也在用力的为六叔鼓着掌呐喊着。就连最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穆尔汗也站在中央大帐外,伫立着。
一阵马蹄的凌乱声音打破这短暂的欢乐气氛。穆尔汗随着来人入帐。
穆帖儿和哈尼娜也回到各自的帐内。
与此同时,高天原之上,存放超神器碎片的玉盘凹槽中,32块玉牌依次排列着,一阵辉光从玉片映出,而后大钟剧烈的震颤,只是沉重的一声响,便归入沉寂,好似为了将那九十九响补充圆满,然而谁又会清楚这一声代表的是一个新纪元的开始。
一声的钟鸣没能惊动多少人的关注,只有值守的弟子和一些当值的杂役被吸引注意,然而宫殿最深处的静室中一位白须白发,皱纹都干涸暗黄的一位老者睁开了眼睛,那眼神的明亮与这外表显得是那么的不协调。老者抬目观望片刻,口中呢喃了一句,便又重新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