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里，正欲将马兰推进外科手术室之际，穿白大褂的外科医生看了看马兰的那只插着箭镞的左眼说，这手术做下来，这只眼睛就难以保住，很可能要失明。

游武艺说，最好保住她的眼睛。外科医生犯难地讲，没有把握，做手术还需要她本人或家人签字。

这时，游武艺低头凑近躺在躺椅上的马兰悄声问，你家人不在，你能够签字吗？

没有再哭出声来，已然泪流满面的马兰不语，只微微摇头。游武艺愣了一下，示意站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占刚从一位医生那里弄来纸笔，慢慢地问出马兰的父亲手机号码，然后让占刚打通电话，说她女儿患了急病需要做手术，正在L省医科大学医疗大楼等他来签字。至于患了什么急病，电话那边的马兰的父亲再三催问，占刚不便直讲，只说您来了就清楚的。

幸好，马兰家住这座省城一家大型炼钢企业的宿舍楼，离学校不远，已退休在家的马兰的父亲接到电话，火急火燎地打的赶来，按电话指示上到医疗大楼三楼外科手术室门口时，张眼就看到躺椅上的女儿及其左眼里插着一根长长的带有五彩雉鸡毛的箭镞。他脸色大变，立马冲着迎上他的面熟的游武艺问，游老师，怎么搞的？

马伯伯，等会儿告诉你女儿中箭的原因，现在正等你签字，不签字马兰同学就进不了手术室，不能久等，要不她那只左眼就难以保住。游武艺讲出利害关系。

是的，你不签字，我们医生不能动手术，一旦有什么问题，我们也担不起责任。一直守候在这儿的穿白大褂的医生也阐明观点。

医生，我要问你，你们医院给我女儿做拔箭手术，能够保住她的这只左眼吗？马兰的父亲问关键性的问题，他高耸的剑眉下透出一道犀利的目光。

那不能保险。穿白大褂的医生一边回答，一边摇头。

马兰的父亲又焦虑地望着游武艺说，游老师，我只问你一句话，你要回答我，是哪个人把箭射进我女儿眼睛里去的？

游武艺很尴尬地望了一眼站在旁边低着头而非常内疚的占刚，由于没有想好，该怎样回答，也就没有开口。占刚性子耿直，不想让游老师为难，立马扑腾跪在马兰的父亲面前认错，还带着哭腔说，马伯伯，是我在学校操场练习骑射，不慎将这支离弦的箭镞射进了正在操场那边看热闹的马兰的眼睛里去了。马伯伯，你快签字，做手术治疗无论多少钱，我家就是砸锅卖铁都认账。

马兰的父亲一听，不停地摇头，又看一看躺在躺椅上泪流满面的女儿马兰，然后说，我不签字。

在场的穿白大褂的医生和游武艺面面相觑，甚感讶异，也想不通。游武艺劝道，马伯伯，如果你女儿不做手术，这只左眼失明的风险就很大，你若签字，做手术，如果手术成功，说不定还能保住这只眼睛，不至于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