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有天晚上,叶雄给绑在房间里的廖芬松绑,才松开一只手上的绳索。廖芬分明已经不是她了,她抬起松开的那只手一爪掐住叶雄的脖子,好疼。叶雄立马收心,使蛮劲将她的那只手扭住,从新绑住,紧紧的,让她像开始一样不能动弹。
叶雄的脖子还在疼,他走到房间靠墙的穿衣镜前一照,舌头一咂,发现自己的脖颈子上留下了一道血印子。他知道廖芬许久都没有剪过指甲,修得又长又脏,指甲缝里都是污垢。
廖芬发病了,当然不会自己剪,上次叶雄拿剪刀准备跟她剪,可是绑住的廖芬,虽然身子动弹的幅度不是很大,但是她好像丧失了意识,根本不配合,能够动弹的手指还是动弹,这样,就不好跟她剪指甲了,恐怕指甲没有剪下来,她的手指就有可能被剪伤。因此,叶雄只好丢开剪刀,放弃了。
廖芬发病后,叶雄很烦,甚至想放弃她,说穿了,就是要把她休了。她把这个意思找机会跟一个律师讲了,律师责斥道,你妻子这样子,你想离婚,不道德,哪个律师能昧着良心受理?哪个法官能昧着良心判决?别那么想了,你应该好好看护她或监护你发病的妻子才对。
这也不能,那也不行,叶雄心里很窝火,敢情妻子发病不好的话,这种婚姻关系分明就是名存实亡。
今晚,他喜眯地黏着妻子,也就是爱着妻子。与她尽鱼水之欢后,叶雄没有像以前一样沉重地睡去,虽然有了睡意,也强迫自己不睡。他从脱下的裤子上,取下裤扣上系在一串钥匙中的剪指钳,第一件事就是给妻子剪指甲,妻子像以往未发病之前那样小鸟依人地依偎在叶雄怀里,任由他把自己十个指头上修长的指甲一个不少地剪完,才看着他嘴角抿着一丝笑意,沉沉地睡去。
次日早晨,叶雄醒过来,应该是很高兴的,可是他阴阳着脸,抬手扪着有些发臭的嘴巴说,我昨晚做了一个怪梦。
做了一个么怪梦?正将一只雪白的胳膊伸进上衣袖筒里的廖芬追着问。
不好说,早晨不好说。叶雄这么回答,脸上挂着一丝苦笑。
到了半上午,廖芬再问,他才说出梦中的情况:一个自称叫侯仙童的小孩找到叶雄表功地说,你应该感谢我。叶雄乜斜地看着他回答,你这小孩子跟大人开什么玩笑?侯仙童“哼”一声,一本正经地讲,我不是跟你开玩笑。你老婆廖芬是不是发疯癫病了,是我让她不治而愈的。
你说什么?叶雄不敢马虎,因为廖芬的确这样,便盯着侯仙童问。
侯仙童把那句话重复一遍,还说,你老婆发病是因为有罪过。叶雄又问是什么罪过。侯仙童告诉他,你老婆年轻时把附近桃花山上慈济寺的木雕神像推倒当柴火烧了,所以护法神怪罪她,让她发疯成为非正常人。我这次也治不好她的病,只能算控制了她的病情。
依你这么讲,她还有复发的可能?叶雄推测着讲。
复发不复发,全在于你把握。侯仙童讲出利害关系,你知道吗?我为什么说让你来感谢我呢?原来慈济寺里的护法神为了惩罚你老婆,就附在你老婆身上,你老婆就发了疯癫病,这是任何医院都治不好的,是我给护法神做工作,让护法神暂时离开你老婆的身体。但是护法神向我提出要求,要你老婆或你老婆家人在三个月之内把桃花山上成为一片废墟的慈济寺重新修复,否则三个月后,你老婆的病还会复发,甚至更严重。这是什么原因?护法神又会附体于你老婆,让你老婆蓬头垢面抑或光着身子乱来。
叶雄一听非常害怕,说依你这么讲,我非得在三个月之内修复慈济寺不可。
是的,你听我的,你老婆这个病好了就好了。不听我的,到时候复发,再也好不了,你可不要后悔。侯仙童说过这话,叶雄一眨眼,他就不见了。正找寻他之际,就醒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