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达镇内,崎岖不平的石板路上,一辆架设着机枪的军用吉普车正在行驶,后面跟着一大队貌似训练有素的士兵。
不过仔细看就能看出,除了跟在吉普车后面的那队士兵还勉强合格外,其他的队伍里,士兵们不少都面带菜色,典型的营养不良,跟着跑也是十分的费劲,有几个甚至脚步轻浮,四肢不稳。
不过坐在吉普车上的那个军官模样的男人却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一幕一般,只顾盯着路边浑浑噩噩的溃兵伤兵,冷眼旁观,丝毫不掩饰眼中的厌恶之情。
故作高傲的男人只看到了这些士兵们一个个穿着如此破烂不堪的军装,没有一点军人的样子,目光空洞而无神,手中空无一物,武器早已被逃命时丢弃或换了药物和食物等必需品。
麻木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生气与精神,与其说是士兵,还不如说是一具具行尸走肉。
男人的脸上很难看,他认为自己作为一名军人,每当看到这样的士兵,他都恨不得把他们都拉出去毙了。
不过,他显然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他看的到别人黑看不到自己黑,他手下的士兵除了还有支枪,有套衣服,勉强吃的上能维持生命的饭以外,并没有比这些士兵强到哪里去。
要是上了战场,他手下的士兵也并不会如他所想的那样奋勇杀敌,精忠报国,或许许久以后,他也会在这种地方,看见自己的士兵和他面前的溃兵一样,勉强活着。
他不觉得这会是统帅的责任,他不会觉得是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他同时也是一个典型的铁血军人,这也决定了,他总是指望着一群拿不到军饷,吃不饱饭的士兵们抛头颅洒热血的为国捐躯,或者直接一个打十个,打爆小鬼子。
对于这样的人,屈子辰给出的评价只有一个,多往市里走走,他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这是一个典型的理想主义者,从来没考虑过现实的情况,从来没真正的了解过这些被他看成数字,勉强会纸上谈兵,认为可以一丝不苟的完成他的任务的士兵们真正的在想些什么。
换句话说,他是一个上流社会的家庭的公子,从小没有吃过苦,这也导致了他从来没有在乎过这些他眼中的底层人,没有想过他们也会有情感,也有家庭,也有亲人,也有属于自己的理想愿望。
不得不说,除了纸上谈兵以外,他唯一拿的出手的,就是他似乎是一个天生的演讲家,总是能轻而易举的想办法激起炮灰们的斗志,他可以用任何东西向他人证明自己,让他人相信自己。
然后,送他们去死!
他认为,自己有一番报国之心,却屡屡因为上峰的限制而施展不开拳脚,又因为军阀世家,名门之后的缘故,处处要为家族着想,这也导致了他在原剧情中,最终延误战机,让已经打过江去的川军团走向了穷途末路。
他从来没有认为过这是自己原因,他总是很善于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卸到别人的身上,其实,什么上峰的限制,家族的要求,都只不过是他的借口,他从来没有意识到,他其实不是个铁血军人,也不是个什么将才,更不是无处施展才华的,被埋没的天才。
他只是个怂货,一个很可怜的怂货,一个非常可恨的怂货。
不过目前的他和以前一样,依然非常骄傲和自负,依然认为一切都是别人的原因。
他在寻找着,他认为可以区自己法眼的军人。
他坐着车,一路摇摇晃晃的,越看越怒,直到路过了川军团的驻地时,他让司机停下了车。
他慢慢的走下车,驻足在院子外面,这里表现出来的一切让他眼前一亮。
他以为皇天不负有心人,踏破铁鞋无觅处,自己终于找到了一支像样的部队,好似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梦中情人一般。
这里的士兵和禅达街头的那些颓废的残兵败将不一样,这里的士兵每一个都昂首挺胸,精神抖擞,身上穿着崭新的军装,头上戴着统一的m35钢盔。
院子里一队队的士兵们正在瞄准几棵树上的靶子进行射击训练,另一个方向远处的树林里还有士兵正在练习丛林小队交替掩护协同作战。
院子里传来的几乎连绵不绝的枪响,就连虞啸卿这样的理想主义者都在想他们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子弹。
川军团正在进行训练,戴希鸿把任务下达到了每个排长班长身上,每人每天打完多少子弹,命中率最低是多少,不同的班排之间每天进行几次协同作战,怎么保证所有的班排最少都会一起训练一次,都是有严格规定的。
川军团,几乎每个人都是战场老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