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云山绵延数百里,山路崎岖不堪又十分狭窄,山上怪石嶙峋、奇松遍布,山下仅有一条进山乡道,在乡道尽头高高地立着一座汉白玉牌坊,便是山门。
牌坊的柱子上满是裂纹,周围七零八落的散落了不少汉白玉碎片,都是从那牌坊上掉落的,这牌坊整体也向一侧略微倾斜,看上去摇摇欲坠,哪天完全垮塌下来也毫不意外。
据当地人说,这牌坊这样子已经有五十年之久,“栖云山”三个大字,就这么稳稳的挂在上面,偏是不塌,时间一久,也没人在意它会不会塌了。
天历五百零一年,九月廿一,霜降。
山门前迎来一辆马车,一个精瘦的汉子跳下车,接着从车上拖下来一个麻袋,他将绳子解开后扒拉了一番,露出个女娃的头来,双目紧闭、脸色发白,这可把那精瘦汉子吓得不轻。
“哎,这小妮子不会死了吧!”
又有几人从车上下来,一个光头的大汉,一个麻子脸小生,还有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女人。那光头伸出手来在女娃鼻间一探,“还有气,就是晕了”,说罢拿起水壶喝了一大口,噗!喷了女娃一脸,又用手拍打拍打,“哎,醒醒,醒醒”。
女娃子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周围几人凶神恶煞的看着自己,吓得脖子一缩。
“好了,都让开吧”中年女人拿起水壶递给女娃,说道:“喝水。歇一会儿,我们还要上山。”
女娃子颤颤巍巍接过水壶,突然感觉头皮一紧,“在我把你卖掉之前,可别死了”,那女人一手抓住女娃的头发,向后一拎,满脸不屑的说道。
“红姨,来人了!”
被称作红姨的中年女人循声望去,从山上下来一行五个人,领头的身穿灰色长衫,戴一副黑边框眼镜,一头板寸还留着一小撮胡子,走起路来不紧不慢。旁边跟着一人,穿着黑色短衫、长裤,头上梳着一个发髻,手里拿着一根鸡毛掸子,走起路来倒有几分滑稽。
“看来是买主到了。”
红姨快步走上前去,腰肢扭动,满面桃花,声音酥麻地喊道:“哎呦,这位就是王老爷吧!怎么还亲自下来了!”
那精瘦汉子见红姨如此作态,啐了一口,“这老女人,真恶心”。
红姨白了那精瘦汉子一眼,随后又对那王老爷说:“您知道的,我为了您,可是跳了七里沟的单,这可是坏了道上规矩的!”
板寸头的王老爷一抬手,冷冷道,“想必,您就是红姨了。”
栖云山九龙峰。
九龙峰乃是栖云山第二高峰,半山腰处有一盆地,四周林木茂盛,中间地带开阔。
山上有九条瀑布飞渐而下,在下方深潭汇聚,再向外延伸,形成一条溪流,绕盆地而行,蜿蜒曲折,犹如蛟龙游水,似有腾飞之势。
盆地当中,住着十几户人家,各家宅院错落有致,最中间也是最大的,便是王府。
王府正门为朱红色,上有一对金环兽首门扣,左右各有一尊石狮,门上高悬“王府”两个金色大字,两侧刻有对联一副,均由小篆写成,书曰:
坤满青山,福地藏三千龙势。
乾元启运,诛邪自一剑破之。
却未有横批。
推门而入不见庭院,但见一段玄青色墙壁横在眼前,墙壁凹凸不平,两端却异常平整,中间赫然刻着四个大字:
剑气天成。
“夫人,老爷回来了。”一名丫鬟冲着帘子后面说道。
“知道了”。说话的正是王夫人,语气平和中带着一份庄重。
“老爷现下在何处?”王夫人说着,便向着珠帘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