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义耳朵动了动,立马听出来是周主任的声音。
这么早,老周这是干吗来了?
反正还没睡,颜义直接下床,在周主任敲门之前开了门。
“周主任,怎么这么早?有事儿?”颜义站在门口,笑呵呵的看着举着手的周主任。
周主任被突然打开的门吓的楞了一下,“你吓死我了。”
下意识的说完,这才想起自己来的原因,赶忙再次说道,“颜警官,老海家的羊被偷了。”
“羊被偷了?”
“对啊,十六只,全偷完了。”
颜义皱了下眉头,“十六只?不可能吧,是不是晚上没圈好,全给跑出去了?”
村子里丢羊,这事不常发生,甚至从颜义来上岭这三年,也就见过两次。
一次确实是有闲汉闲的蛋疼,喝了两杯猫尿之后,趁着酒劲儿,再加上其他几个酒友的怂恿,把人圈在外面的羊偷了一只,然后给烤着吃了。
另一次则是晚上没关好圈门,让羊给跑出去了,没丢,全找回来了。
所以这次周主任一说羊丢了,而且是十六只,颜义也只当是圈门没关好。
周主任颠了下肩膀,把披在身上快要掉下去的外套往上颠了颠,“我去看过了,羊圈门上的锁是被人撬掉的。”
“走,看看去。”
这一下颜义不敢墨迹了,赶忙穿戴好后便立刻出门。
老海是招女婿,也就是赘婿,两口子今年70多了,是大队上的五保户,无儿无女不说,连个侄子侄女都没有。
这两口子,可是走了一辈子的霉运。
年轻的时候,别人家种百合赚了钱,他们两口子种的百合烂根;别人家种药材赚钱,他们两口子跟风种的时候,价格塌了。
后来经济发展快了,打工也能赚钱了,老海刚出门,媳妇病了。
出不了门那就跟着别人养羊,养的比谁都用心,但这些羊不是生病病死,就是吃带露水的青草涨死。好不容养的数量超过十只了,吃打了农药的草再死一层。
兜兜转转五十年,分逼没赚到,还欠了别人好些钱,如果不是国家有补助,这老两口说不得早和这世界说拜拜了。
不过最近这几年,老两口好像转运了,自己生病少了,养羊也见到了成效,数量终于是过了十只。
看来是估计错误,这老两口不是转运了,而是霉运憋了个大的。
一只大羊现在差不多是1200左右,羊羔差不多是500左右,就按照一半一半算,最少也一万三了。
颜义的脸有点黑。
偷谁不好偷老海,这事儿要是不解决,怕是这老两口也活不久了。
老海家就在上岭大队上岭村,但是在山梁上,离村子的主体有段路程,离大院得有个五六分钟的脚程。
颜义和周主任赶到的时候,韩阳已经领着村里人在照顾老两口了。
颜义远远地看了一眼老海两口子。
老海正站在羊圈里破口大骂,老海媳妇则是软趴趴的坐在地上,带着唱腔连哭带骂,虽然声音不大,但是挺有节奏感。
颜义忽然感觉有点好笑。
抿了下嘴,颜义没过去,而是直接走到了羊圈门口。
老海的羊圈是全封闭的,留了一道门做进出。
颜义仔细的看了一圈羊圈,再看看被撬下来的锁扣,也确定了羊不是走丢了,而是真的被人撬门偷走的。
“老海两口子晚上没听见声儿?”
“问了,一点声儿没听见。”
老周臊眉耷眼的往老海两口子的方向瞅了一眼,总是少半步站在颜义的身后。
看颜义往羊圈外面走,反倒提前转身走在了颜义的前面。
出了篱笆院子,老周掏出烟递了一根儿给颜义,“抽一个。”
颜义直接摆手。
躺床上看手机的时候不觉得,这会儿到外面转了一圈,眼睛干涩,嗓子也难受。
“这么多羊,不叫唤吗?”
“叫唤个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