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道长低声:“哈哈,倒卖文物这行,只要找对了路子,那风险可比你早上开车超速被罚款还要小!”
“晋居士喜欢看鉴宝节目么?有些人家里,为何有比任何博物馆还要顶级的收藏?为何有人能在博物馆闭馆时间入内参观?连馆长都要穿布鞋彰显爱护地砖的古刹,为何偏偏有人能开车撒欢?”
老晋眼里有光明灭。
梁道长已豪爽摊手:
“文物属于全人类,只是有些人拥有24小时的把玩权!我们也一样,凭什么他们观赏是特权,而我们费尽心思将其拿出来,还要小心翼翼,受尽良心的煎熬呢?”
老晋终于点头,其脸上的笑有了些狼狈为奸的味道。
他终于不再扒着窗沿,而是无视掉地上两个死掉的梁上真,与进到房间的梁道长开始讨论具体的细节。
气氛热烈欢快。
约莫半小时后,二人手挽着手自小平房正门走出,相见恨晚,不舍得告别。
梁上真先驻足:“那就依言,三日之后,工地相见!我会叫好买家,备好阵法,老居士只管打起精神就好!”
老晋抱拳:“静候佳音,告辞!”
说罢他转身离去,只是走时,依旧能感受到梁道长紧盯自己脊背的灼热视线。
老晋知道自己砍了梁道长三次,“狠辣”的形象挥之不去,对方不会不防,更可能打开墓门的一瞬便先下手为强。
梁道长也知老晋这么执着于袭击自己,绝不寻常,不管老晋出自什么样的动机,自己百分百就在老晋的狩猎名单上。
那又如何?梁上真甚至不甚关心自己是为何被盯上。
“那便看看鹿死谁手?”梁道长低声轻喃,情不自禁抱紧自己。
“那便看看鹿死谁手。”老晋似有冥冥中的感应般心中呼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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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彪缓缓呼气,跟在老晋身后,终于从那理智的冲击中缓过劲来,又冲某个方向挥挥手。
一辆在街上一直巡游的泥头车便刹住,化回人形。
是春妮,她有些不爽的紧了紧身上大衣,嘟囔:“今天还不给我创人!?捅死你捅死你捅死你……”
她边嘟囔,身影缓缓消失。
周彪原本打算此行若能见到梁上真本体,那便让春妮给他狠狠招呼一下的。
可惜此世“神通”,当真是难缠。
周彪自嘲:“嘿,分身术?我这当鬼的,都不能把意识分成好几份。我人在这,便管不了工地里发生的事了。可梁道长居然能做到……什么原理啊。”
现在的周彪有点类似让脑子和眼睛单独出了远门。
作为本体的工地里若有事发生,周彪虽能有所感知,但必须等脑子和眼睛回家后才能处理。
老晋骑上自己的电动车,摸了摸车上因“呼名落马”摔倒留下的划痕,很是心疼:“现在呢,我们咋整?”
周彪眯了下眼睛,忽然觉得恍如隔世:“……我苏醒时给自己定了两个目标,一个是复活,一个是复仇。”
“复活嘛,把肉身从古墓里拿出来,总会有办法;至于复仇,狭义的复仇就是把杀我的仇人干掉。现在……两个目标居然近在眼前了。”
老晋摇头,拧动电门:“我是说梁道长的分身术,这要咋对付?”
“古往今来,对付分身术的方法不就两种?要么把分身连带本体全部干掉,要么就是想办法把他的本体找出来,”
周彪也跟着电动车加速,他伸手想感知掠过身畔的风,可没有肉身,只能感觉到一片虚无:
“全部干掉不现实,梁道长不可能排排站好等着春妮来撞;只能去找他本体了,至于怎么找,怎么找……”
老晋举手:“我有个提议。”
“什么?”
“姓梁的虽有手段,可地利却在我们。趁这三天,我们不妨和墓主人拉拉关系,不指望她站我们这边,到时能给姓梁的使使绊子也是好事。”老晋说。
对啊。
梁上真以为自己同他的目的都是开墓夺宝。
可若自己先和墓主人串通好……
周彪点头:“怎么拉关系?我们和墓主人又不熟。”
“老周,你没相过亲?对女方就该晓其家境,再投其所好呗!”老晋摆出一副长辈模样。
墓主人喜欢什么?
周彪记得她对交还自己的尸体提出的条件——一是把她墓里的丢失的明器全部追回来,二是要找童男童女各十个陪她听戏。
还有,就是下次再去,也要给她带香喷喷的狗肉。
这些条件不就是投其所好的“好”么。
周彪回忆着墓主人满手油花,依依不舍舔着指腹的模样:
“……梁道长是不是说,古墓外室流出的明器,许多就是被他今次准备叫来的几个外国买家买走了?”
“对。”老晋点头。
“那我的项目经理可真背了好大一口锅,哈,明器有着落了,狗肉也好搞,童男童女……再说吧,”
周彪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分布于医院附近的孤儿院:至于墓主人的身份……这么个规模的墓,这新城的档案馆应该有所记载吧。”
老晋摇头:“难说,若只根据古籍,人连皇陵的位置都会搞错。最保险的,还是得问问当时参与发掘的考古队。”
周彪抱手:“你有考古队的路子?”
老晋想了想:“考古队我们可以问问严耀那眼球鬼。严耀不是航天局的机动工程师么,考古队不也是航天局下属的机构,”
“虽然严耀不是航天局正编,但都是一个局里的同事,他说不定留着几分生前的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