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无法再继续说下去。纤弱的肩膀在不住耸动，摊开的手掌缓缓握起来，死死的抓紧了装松子的口袋。

她像是个做了错事的孩子，站在大人面前等着被训斥。但她宁可被训斥，因为这样至少说明少年还没有放弃她，她最怕的是少年一言不发就离开。

赵立阳也懵了，他原本以为苏颜是在责怪他不认真复习。如果只是复习的事，他会等双方气氛缓和之后再向女孩道歉，表明今晚的情况是特例，以后会好好配合她的。

人家花时间帮他补习，他有什么好责怪人家的。

可现在问题似乎更严重了，女孩原来并不是在埋怨他，而是在自责。

面对如此单纯善良的女孩，他感到手足无措，在他所经历过的人生中，还没遇见过这么纯真的女孩。

他的第一段恋情是在参加工作后才遇到的，对方是个个体户，比他大了三岁。

两人因为工作关系结识，平时聚在一起的时候不多，基本上都是为了男女之间那点欢愉，在生活上也是各顾各的，几乎不为对方考虑。

第二段感情是和一个公务员，因为一场宿醉后的激情才走到一起，相互之间谈不上了解，只是觉得某些方面兴趣相投才将恋情维持了一段时间，分手的时候双方都挺愉快的，像是各自摆脱了一个累赘。

至于他后来经历的那几段感情就更不值一提了，双方都是成年人，都要为工作和生活奔波，哪有多少功夫来经营爱情。

赵立阳不是不知道怎么对别人好，而是自己实在没那个能力做到尽善尽美，别人自然也不可能为他掏心掏肺。

生存的压力摆在那里，再伟大的爱情都得让步。

看着眼前这个不谙世事的小不点，赵立阳呆呆的眨了眨眼，心中泛起难言的情绪，只觉得身子有些僵硬。

突然，那不知怎样的温暖，无缘无故的从心间蔓延开来，一股颤栗的酥麻感笼罩了他的全身，他完全无法用已知的语言来形容这种情绪，只是机械的抬起手，抓住女孩的肩膀，将其拉进怀里。

他极少对人说“对不起”，因为他自认自己的为人处事没什么问题，从不给别人添麻烦。

但此刻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对女孩说什么，似乎除了“对不起”之外，别的话语都不能表达他的心情。

“对不起小颜，是我不好。”

他将女孩的脑袋埋在自己的心口，一只手轻轻抚着女孩的秀发，用极尽温柔的语气道：“傻丫头，你对我太好了，以后不要这样委屈自己，好吗？”

赵立阳不知道苏颜有没有听清自己说的话，反正女孩在他怀里抽泣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平静下来。

虽然天已经黑了，四周也没有人路过，但当苏颜止住哭泣后，还是觉得被学渣这样抱着很羞耻。

她试着轻轻推开对方，却感觉对方不为所动，而她心里其实已经有点喜欢被学渣这样抱着了，于是便忍着脸颊的灼热感，任由赵立阳搂着自己。

反正脸都躲在他怀里，也就不觉得那么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