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令如山倒,自古以来概莫如是。
这些少年们自幼吃住在一起,亲近是亲近了,可也一直没有受过正规的军事化管理,完全没有“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的概念。
特别是这些人从小玩闹在一起,相互之间更多的是哥们义气。
李俊在自己大院里是小有些威信,但也不过仅限于在自己的大院里了。
如今镇北营成军在即,自己如若不施展些雷霆手段,只一味地靠交情和怀柔,以后诸事繁多,无论人事任命,还是组织操练,恐再难以立威。
而一旦连现在丰州城的区区二百人马都搞不定,待其他州城的人马到了,届时,地域和小帮派的意识将更为突出,再想在混乱中严肃军纪可就难上加难了。
所以,李俊就是要趁热打铁,借着镇北营成军的机会,把自己的威信尽早树立起来,把“服从军令”的认知深埋进在场每一个人的潜意识里,给这支年轻的军队打下良好的基础。
以后无论再有多少新人加入,这支队伍的底色就不会改变。
于是,当着马场所有人的面,李俊罚陈成几人围着马场跑十圈!
俗话说,赏罚务必分明。
要赏,就大张旗鼓地赏;要罚,就伤筋动骨地罚。
怕就怕,赏了个镜花水月,罚了个轻描淡写。
这样一来,本应很严肃很严格的军纪,就会退化为长官的个人意志,随长官个人的心情与好恶而变,长此以往必然难以服众。
所谓慈不掌兵,换句不好听的就是说,心软的人当不了将军。
绕场跑十圈,对这几个从昨晚就没吃过饭的家伙来说,简直能要了半条命。
可是这几人再不敢讲条件了,只能硬着头皮,咬紧牙关跑了起来。
偌大的马场,二百人看着几个饥肠辘辘的倒霉蛋受罚,寂静无声。
李俊让金山把四营队正张振海扔到队伍最后面,任他再像一摊烂泥一样,只管瘫在地上。
他越发看不上此人。
明明是自己惹出来的祸事,结果连累了弟兄们被罚,却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经此一事,张振海算是失了人心。
被罚几人跑到第七圈的时候,有个家伙竟腿一软摔在地上,但也是个有骨气的,趴在地上手脚并用地往前爬。
被罚的少年只是想挑衅李俊,却决计不想给自己的队伍丢人,就是跑死了、累死了,也不能掉了朔方军人的面子!
剩下的陈成几人,状态也好不在哪里,都是死命坚持着,有一个家伙边跑还边干呕着吐上了。
总算陈成带头跑完了八圈,李俊见状觉得也该适可而止了,成军第一天弄出太大的动静也不好。
李俊大喊一声:“十圈到!你们归队吧。”
在场的众人都莫名长舒了一口气。
尤其是四营的人,手心里都捏了一把汗,毕竟受罚的都是自己的兄弟,大家心里都很不好受。
但所有人都不是傻子,俊哥儿最后只罚了八圈,给大家留了体面。
经此一番,被罚的服了,没被罚的也服了。
李俊整肃完军纪,宣告了有关丰州少戎军将单独成军镇北营的消息。
虽然一营的众人已经提前得到了消息,但当着四个营二百多人的面正式宣布出来,还是激起了在场所有人热烈的反应。
太好了,每个人都由衷地开心,终于成为朔方军的正兵了!
其实大家也都明白,丰州少戎军之所以能这么早升为正兵营,是因为俊哥儿带着一营的弟兄们,去草原搏命了一把,杀了二十多个贼人,但也损了四个少年和一个老兵的性命,尸骨埋在了千里草原之外。
镇北营,是俊哥儿和一营拿命搏回来的犒赏。
再回头看看四营队正,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呀!
李俊接着告诉众人,未来的镇北营会有五百多人,镇北营将会有自己的骑兵队,镇北营将会有全新的营房,并且已经开始了建设,长槊、大刀、弓箭、战马、铠甲马上会调拨过来,以后弟兄们都能用上正经的兵器了……
场内的气氛一改刚才不久的肃杀和沉寂,众人被一个接一个的好消息砸地眉开眼笑,每个人眼中闪烁着幸福的泪花。
苦日子总算熬出头,穷了太久了。
俊哥儿随后示意场内众人安静,郑重宣告,镇北营将士所有人等,自即日起,按朔方军正兵标准领派饷!
场内的气氛,瞬间引爆!
“俊哥儿!”
“俊哥儿!”
“俊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