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思顺前往大营,见了心腹的幕僚,把哥舒翰和安禄山求婚之事,拣重点的说给众人,让他们参谋一二。
有心腹幕僚建言,不如再做观望。此话深得大帅之心。
安思顺提笔给二人回信,只说安雅年纪尚小,还要请示过京城家中的夫人知道,待两年以后再谈婚论嫁不迟。
况且,安雅毕竟未入安家族谱,就身份地位而言,算不上哥舒翰/安禄山二人嫡子的良配。
安氏族中倒有合适的姑娘,年纪、样貌、身份、地位、学识、家教样样出众,二人不如另作考虑,换个合适女子结亲如何?
平心而论,安思顺可不放心,把安雅嫁到二人其中的任何一家。
不过,这也并不妨碍,他要借此来吊一吊两个老狐狸的胃口。
安思顺打算加速扶植李俊的势力,等再过上几年,待各方面时机成熟了,安雅的婚事再做决定也不迟。
写完回信,安思顺走出大帐,眼望天边,陷入沉思。
北伐归来已近两月,除了朝廷例行的封赏,再无皇帝和两位宰相的消息。
他当日曾亲手给李林甫和杨国忠写了书信,信中曾隐晦地提及安禄山似有反意,让朝廷早作戒备。
可是过了这么久,哥舒翰和安禄山求婚的信都到了,反倒是两位宰相的回信,如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他曾派常驻京城的心腹,去两位宰相的府上拜见。但二人都推脱着不见,只说有事自然要知会安思顺知道。
哥舒翰在河西和陇右任上,与吐蕃交战立下大功,虽是受伤回京疗养,却深受圣眷。
安禄山在皇帝心中的地位更是超然,任他犯了何种大错,皇帝竟对他连个训斥都没有。
唯独他安思顺,一心效忠皇帝和朝廷,却不知皇帝因何缘故,近年来对他颇为疏离。
安思顺想到这里,再看那天上的云彩,仿佛化作为一把如山般的大刀,高悬在朔方的上空……
丰州城,镇北营。
大库改造的工程已近尾声,贺鲁将军差人过来传话,说朔方境内各地统计的人数都已报过来了。
李俊看完数据,当场就想骂娘。
七百六十人!
敢不敢再给凑一凑,他李俊就能当俩旅帅了。
也就是朔方军内,兵员普遍超编。若换在其他地方,手下但凡有个二三百人,就管保能做个旅帅了!
李俊自己以为,按照七百多人做安置的准备,已是万无一失了。没想到,临了临了,又超出大几十人,咋办?
凉拌呗,只能让鲁大匠给多打些高低铺出来,见缝插针地把多出来这几十人给塞进各个营房里了。
不过有个消息倒让李俊意外,竟然没用他申请,安帅直接让人给他拨过来二百多匹战马,他的骑兵队大计,一步到位了!
李俊惦记着大库改造工程,实在放心不下,赶忙又跑去大库,拉着鲁大匠一起,里里外外仔细检视一遍,果然没让他失望。
镇北营大库营房,不日便能投入使用了。
岑判官来丰州的公务已毕,不日便要启程返回北庭。
李俊自是应约前来相送,同时他也一直有个问题,想向岑参打听。
待得到了一个左右无人的时机,李俊问岑参道:“兄长在安西时,可曾听说过一个叫张振江的?”
岑参沉吟片刻:“这个名字我竟是有些印象,该是在疏勒兵马使帐下。”
李俊大喜:“兄长可知,张振江现在任何职位?”
岑参道:“在我离开安西之时,好像是已做了骑兵统领。现在如何,我亦未可知。”
李俊叹道:“果然是狠人呐。”
岑参奇道:“小友怎认得安西军中将校?”
李俊回答道:“是我一个兄弟的哥哥。”
岑参:“你这兄弟也必是员猛将!”
李俊:咱们还是聊聊别的……
十月二十七开始,各地的少戎军,陆续前来丰州城报到。
最先抵达丰州的,是三受降城和定远军的少戎军。然后,陆续由近及远,遂州、延州等地的少戎军,也都陆续抵达丰州。
十月二十八下午,大库所有改造工程,顺利完工。
十月二十九上午,镇北营新军一应物资、武备、粮草均已到位,全部交接入库。
十月二十九下午,二百三十匹战马送到丰州城。加上之前贺鲁将军送来的二十匹战马,李俊现在,有战马整整二百五十匹!
李俊看着这个数字,感觉自己的人格受到了侮辱。
对了,我的两匹小马驹!
二百五十二,这下完美了。
十月三十下午,从灵州前来的少戎军,也到位了。
至此,镇北营新军集结完毕。
冬月初一,上午巳时整,镇北营全军,教场点兵。
李俊站上高台。铁军、大个儿、王守光、张振海四人,全都身着铠甲昂首挺胸,立于李俊身后,气势十足。
教场东侧,丰州少戎军旧部,按照镇北营的军制,分骑兵队、刀牌队、中军左路、中军右路、步战后军五大方阵,全都衣着军装,手持兵刃,威风凛凛地立于教场。
各军自有队正出列,立于方阵之前,伙长立于本伙的队列最前。五大军阵井然有序,气场全开。
刚报到的各地少戎军新人,分别按照各自之前的建制,自行列队站在教场的中间和西侧。
除了灵州少戎军的方阵有些章法,其他州城的队伍,站队都有些凌乱,在气势上就输了丰州少戎军一头。
而各地少戎军与丰州镇北营差别最大的,体现在了精神面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