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信的夏雨和凤珍,知道安雅马上就要到来,也提前赶往武川堡寨。
俊哥儿早说过,过去的少戎军,后来的镇北营,现在的镇北军,那才是安雅的家。
所以,安雅抵达武川的第一站,必然是镇北军现在的大本营——武川堡寨。
听到大小姐即将到来的消息,镇北军上上下下全都轰动了。
过去的镇北营小将们,现在早已是镇北军各营的主将。少主人马上就要回家了,兄弟们岂能让好大哥丢了脸面?
武川堡寨内上下齐动,阿史那早已等不及了,带着上千的骑兵,举着镇北军大旗,浩浩荡荡向安雅的队伍迎了出去。
众星拱月地护卫下,李俊和安雅的身影出现在了堡寨前面。
堡寨门前,三千镇北军列队相迎,军旗咧咧,马蹄声声!
堡寨城墙上,汪平早带领一众兄弟恭候多时。见李俊远远向众人挥舞起了手,汪平率众齐呼:“朔方,万胜!镇北军,万胜!”
数千虎贲之师声嘶力竭地朝着李俊和安雅呼嚎着内心的振奋与忠诚,其声直冲云霄,就连身在数里之外的凤临武川大营的回鹘代表们,全都听了个震耳欲聋、真真切切,仿佛这天地之间,此时只能容得下这镇北军人的浩荡声势!
顿莫贺达干闻之脸色大变,对身边诸回鹘贵族说道:“这朔方的镇北军,真劲旅也!”
遥辇凤珍终于见识到了这朔方军少主的威力,虽是自己在遥辇部中的威信和地位与日俱增,但自己毕竟身处朔方,身处武川县君夫人的主场,一贯骄傲自信的心里,也不免有些气馁。
凤珍和夏雨自然早早迎在了堡寨门外,夏雨见李俊如此捧着安雅,心里虽然隐隐有些羡慕与失落,但终归替安雅高兴,替俊哥儿高兴。
晚上自然又是一番盛大的欢迎晚宴,所有的老兄弟已齐聚一堂,久别重逢,开怀畅饮自是不必多说。
自打晚宴开始,夏雨便习惯性地和冬雪一起随侍在安雅身边,就像安雅的生母对大夫人那样,这也是夏雨从小看在眼里的,她也要身体力行这样的规矩。
李俊知道,这个时代有这个时代的理法和观念,什么自由平等,就是在千年以后,很多时候也不过是流于口号罢了,更别说在大唐这样的环境里了。
李俊和安雅、夏雨她们多有接触,当然也听说过安雅生母的故事。所谓去服侍大夫人,也不过是做一番姿态和样子出来,更多是强调所谓的正妻大妇与小妾的身份差别。
所以,在这一点上,李俊并不想介入其中,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在整个宴席期间,遥辇凤珍主动给安雅敬了酒,态度自然是不卑不亢之中又释放了极大的善意,毕竟凤珍有自己身为一个公主的骄傲。
安雅对凤珍自然是很是客气,二人约好了,安雅改天先去遥辇部做客,等安雅入住县君府后,凤珍再前往县君府做客。
当晚,李俊将安雅安置在了自己的营房里,夏雨和冬雪自然与安雅住在一起。
待所有人都歇息下来,安雅主仆三人终于歇下了。
安雅将夏雨叫到身边,让夏雨挨着她坐下。
安雅握住夏雨的手:“姐姐,今日后,你我之间只有姐妹的情义,再无主仆的分别,姐姐以后不需要再照顾着妹妹了。”
夏雨一听便急了:“小姐,是夏雨哪里做的不周了吗?惹小姐生气了,以后不要夏雨了吗?”
安雅见夏雨急得眼泪都要落下了,她伸手去轻拂掉夏雨眼眶的泪痕,长叹一声:“唉,姐姐与安雅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你我名义上为主仆,可实际上早已情同姐妹。”
说完这些,安雅把冬雪丫头招来,与她二人坐在一起,用另一只手握住冬雪的手说道:“你们都知道我阿娘的身世,伺候了父亲一辈子,但也委屈了一辈子。母亲大人对阿娘虽是客气,但我又岂能不知,我阿娘心里有多委屈?”
安雅说到这里,眼眶不禁泛红:“我那可怜的阿娘,自打我在丰州住下,这么多年来,和我仅仅见过几次面。最近的一次,已经是两年前了。”
安雅说到这里不禁难过起来,夏雨见安雅伤心,将安雅搂在怀里,就像过去那样,轻轻拍着安雅的肩膀。
安雅继续说道:“前些天,父亲写信回来,说母亲大人年纪大了,不宜远行,大婚之日,父亲自当一个人前来武川,为我主持婚礼。”
说到这里,安雅再也无法压抑感情,抽泣道:“可怜的阿娘,这可是她唯一的女儿的婚礼啊,她都不能过来看看我,不能过来见见她的女婿。”
安雅从夏雨的怀里起身,直视着夏雨的眼睛道:“姐姐,我怎么会让你再受一次我阿娘受过的委屈?我怎么会让你这么委屈地过一辈子?”
夏雨见安雅说得真挚,她的泪再也忍不住了,两个姑娘搂在一起哭诉道:“小姐,夏雨只想一辈子守在你的身边,夏雨不在乎名分,夏雨不觉得委屈……”
安雅抹了把眼泪,认真地看着夏雨道:“姐姐,我知你对俊哥儿亦有情义,才想到要你跟着俊哥儿。你可以不在乎名分,可是你若如此,让冬雪以后该怎么办?”
冬雪一听,当时就急哭了:“小姐,冬雪还小,我不要离开小姐……”
夏雨垂泪:“小姐……”
安雅将夏雨和冬雪都揽住,轻声说道:“姐姐,自明天开始,若是有旁人在场,你就唤我一声夫人。若无旁人在场,你就唤我一声妹妹。好么?”
夏雨含着泪一个劲儿点头。
安雅继续说道:“以后姐姐有了孩子,姐姐只管带在自己身边。我定然会视如己出,不让姐姐和孩子再去受如我一般的委屈,好么?”
夏雨再也忍不住了,哭着就要给安雅跪下。
安雅将夏雨紧紧拽住,继而又搂在一起大哭起来。
良久,哭了个稀里哗啦的三个姑娘,总算是收住了哭声,一起钻到了被窝里。
安雅翻来覆去无法入睡,还是冬雪丫头替安雅悄悄问出了口:“姐姐,你和俊哥儿,那夫妻之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夏雨一听,漆黑的夜里脸也不禁羞了个通红,她一手重重吹在在冬雪身上:“死丫头,这么羞死人的话,你这么小个妮子,怎么好意思问出口的……”
冬雪赶忙连连求饶:“好姐姐,我这不是替小姐问的么……”
安雅一听,臊地用被子蒙住头:“死丫头,谁要问了……”
话是这么一说,但三个人打闹一番过后,一起将头蒙住,钻到被子里,面红耳赤地叽叽喳喳起来。
“小姐,你不知道,俊哥儿多有劲儿……”
“姐姐,怎么个有劲儿法,你倒是仔细说说啊……”
“死丫头,你羞不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