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临杯竞技会开幕式,正式拉开帷幕。
在众人惊讶的眼光中,一支支参赛队伍随着一个个鲜艳的旗帜,列队走进赛马场,每支队伍之间,保持两匹马的距离。
第一支进场的队伍,自然是由皇室子弟组成的竞技队。
赛马场四周的扩音器向围观百姓介绍:“第一支进场的队伍,是大唐皇家竞技队,热烈欢迎!”
围观百姓一看,嚯,皇室都赏脸来参赛了,这可了不得!
人群之中立刻爆发出震天价的欢呼声,皇家竞技队员们见百姓如此爱戴皇家,一个个挺胸抬头,势必要拿出一番气势来!
“第二支进场的队伍,是回鹘王庭竞技队,热烈欢迎!”
自古以来,这排位顺序都有讲究,无论怎么排,总有靠前或者靠后的,总有人满意,也总有人不满意。那索性,李俊秉明了都护府,所有队伍进场的顺序,除了皇家竞技队排名第一以外,其他所有队伍,都按照抵达武川新镇的签到日期排位。
这样一来,阴差阳错之下,那回鹘可汗派出的竞技队,竟然排到了皇家竞技队的后面,第二个出场。
回鹘贵族虽然在开幕式前三天就已经得到了通知,但是如今亲眼看到自家的队伍紧跟着大唐皇家竞技队入场,激动与欣喜之情,无以言表。
这武川新镇本就是和北地草原各族互市的前站,在场所有观众之中,多有要和回鹘人经营往来的商户和百姓。这些商户和百姓们知道回鹘人早早就到了武川,很是给新镇捧场,于是大伙给予回鹘竞技队的欢呼声,比之皇家竞技队也不弱。
无论是观礼台上的回鹘贵族,还是步入赛马场的回鹘队员,亲身感受到武川百姓的热情,无不热泪盈眶。
回鹘将军顿莫贺达干走到安思顺和李倩近前,深深鞠躬,虔诚地说道:“回鹘人愿意永远追随在天可汗身边,回鹘人的忠诚,苍天可鉴!”
安思顺满意地点头,微笑着接受了顿莫的敬意。
而李倩则早有准备,见顿莫上前行礼,便和身后打了个招呼。只见李馨会意,拿出来一套做工精美的三彩瓷盘,赐给了顿莫。
自庆宾楼夜宴后,李馨已然在武川新镇的各个场合显露了公主的身份,现在这个庄重的场合自然也是一身的盛装,气质尤显端庄,竟让那顿莫贺达干看得呆了。
李馨见这位回鹘将军直愣愣盯着自己看,不禁脸色发红。场中其他人正忙着看开幕式,互相之间也在客套,只有仆固怀恩注意到了两人的尴尬。
仆固怀恩上前一拍顿莫的肩膀,那顿莫方才缓过神来:“敢问将军,这天仙一般的人物,是哪家的姑娘?”
仆固怀恩一把将他拽走,顿莫手里的瓷器差点给摔到地上:“那位可是荣王家的公主,仔细冲撞到了!”
一说荣王,但凡有些身份地位的外藩,也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顿莫如今三十出头,深受回鹘可汗的信重,正是一生之中最为风光得意的时候。他看着公主的风姿绰约,再联想到此次率团亲赴朔方所肩负的使命,心里隐隐有了主意。
接下来,陇右都护府竞技队、魏博都护府竞技队、太原王氏竞技队、后突厥国竞技队、北庭都护府竞技队、契丹耶律部竞技队、大奚族竞技队、蒙兀室韦联合竞技队、清河崔氏竞技队、清河张氏竞技队、赵郡李氏竞技队、日本遣唐使团竞技队、吐蕃竞技队、渤海竞技队和最后签到的范阳都护府竞技队,依次入场。
遥辇部本意是要派出队伍和武川新镇一起参赛的,但李俊的意思是,朔方都护府和武川新镇都要派出队伍参赛,既然皇上已经下了御旨,要将遥辇部驻地改设为武中新镇,那遥辇和大贺两部,何不借此机会也组他一队来参赛?
届时,不但可以把武中新镇设立的消息尽早传播出去,而且还可以进一步提升遥辇部在契丹族群中的影响力,岂非一举多得?
是故,李俊特意安排手下注意,在契丹竞技队前来注册的时候,故意误导着把称呼改为了契丹耶律部竞技队。
果然,当契丹竞技队入场的时候,六个部落的代表本来还面带微笑着向场外观众挥手致意,结果当那扩音器里两次三番喊出来“契丹耶律部竞技队”的时候,队员中凡是能听得懂汉话的人,脸上都露出来不自在的表情。
除耶律部之外的五部队员心里都在暗骂:“怎的你耶律部竟独霸了契丹之称号吗?”
本来,那安庆绪作为范阳竞技队的领队,是应该站在观礼台上的。但是李俊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安庆绪竟然要参加马球比赛!
他安庆绪当初在丰州城向安雅提亲,本就惹恼了朔方军的上上下下,临走时还给丰州府衙惹出了人命官司。如今他公然带队前来,别说李俊不待见他,就连安思顺和郭子仪这些肚里能撑船的大人物们,连话都不愿意和他说一句。
于是乎,李俊耍了个小手段,反正范阳队来的最晚,很多规则也不是太清楚,便借口“马球队长必须出席入场仪式”,把安庆绪给打发到范阳竞技队的入场队伍里去了。
这前来参观开幕式的围观百姓,虽然有很多来自武川新镇以外,但这个时代出门远行毕竟是富家大户的专利,观众还是以武川和丰州附近的百姓居多,而其中遥辇部、大贺部乃至陆续从北地流荡而来的部落百姓,占比少说也有三成。
这些围观的各族百姓,在其他队伍入场的时候,全都给予了热情地呼声,就连那凶名在外的吐蕃竞技队,也收获了大量的呼声。
可唯独范阳竞技队入场的时候,这些百姓们全都噤声了。
那生活在武川和丰州附近的百姓,以及提前在武川新镇落了脚的商户,都很同情这些遥辇和大贺百姓的遭遇,从而对安禄山和范阳军有了偏见。
如今,待范阳竞技队入场时,不但遥辇大贺等部落百姓不出声欢呼了,就连其他观众也少有发声。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后面出现的几支队伍,因日本遣唐使竞技队员的个头普遍偏小,惹得大伙哄笑不断,所以那欢呼声很是热烈;紧随其后入场的吐蕃竞技队,和在场的大部分人没有什么利益纠葛,反而也收获了不少的呼声;至于渤海国派出的竞技队,本就和北地草原各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也是互市大市场的潜在大主顾,自然收获了满场的喝彩。
唯独到了范阳竞技队入场的时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入口处多是遥辇和大贺百姓的位置,所以这些观众没有发出一声的欢呼,连带着后面的观众也都不出声了。
这范阳竞技队里,自然多是选派自范阳铁军的将士,平日里都骄傲惯了的,在东北三镇周边都是横着走的。可如今在朔方的境内,在武川的地盘,在镇北军的主场,竟然受到如此冷落,很是让这些范阳兵将受了窝囊气。
更别说那领队官员安庆绪,走在场中的时候,脸上是红一阵、白一阵,恨不得找个地缝给钻进去。
本来,安庆绪当初在丰州城里,先是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擅自当众向安思顺提亲,让安大帅在自家的地盘上丢了面子;后来干脆和哥舒晃起了冲突,又是杀人又是放火,又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擅自溜了。
种种行为,安庆绪自然知道是惹了祸事,哪敢主动送上门来,让安思顺给抓住泄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