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俊哥儿率领镇北营主力北上,阿史那再没有上过战场。
作为原少戎军最强骑兵战力,阿史那自从俊哥儿领兵北征,阿史那便再没有上过战场。这而是默默转身,于后方的丰州城守护着安大小姐,以另一种方式延续着对俊哥儿和朔方的忠诚。
带队与俊哥儿汇合后,不论是阿史那还是金山,对于镇北军如今的规模都十分震惊。对他们来说,朔方军留守丰州城的丰州营已可以成为大军了,但是对于如今的镇北军而言,如果把麾下的振武军算上,已经是人数超过一万的庞然大物了。
就在多半年前,阿史那还亲手拦下了不人不鬼的张振海,说他不忠不义不配进镇北营的骑兵队。
那个时候,还是俊哥儿亲自来向阿史那求情,让他给张振海一个机会,最后把张振海收为了校尉的亲卫。
可是大半年过去了,当阿史那得知,张振海这厮竟然也混到了骑兵副将,阿史那曾一度气到肚疼,以为是俊哥儿着了张振海这厮的道,被这个家伙给迷了心窍了。
阿史那对张振海一直耿耿于怀,直到有一次聚会结束后,他从别人口中听来了张振海在阴山北地的经历,才明白这小子原来也是在尸山血海中杀过来的,一步步走到现在这个位置。
范阳大军犯境,俊哥儿沙场点兵。张振海带着阿斯楞当仁不让地冲在了最前线,无论是张振海所率领的前锋队伍,还是在后方坐镇的本部大军,对此似乎都已经习以为常了,仿佛有些人天生就是勇往直前的典范。
这次大军开拔之际,阿史那已然得知了,原来那范阳军前锋的主将,竟然是当初前往丰州城闹事的安庆绪手下尹子奇。阿史那向俊哥儿请命,愿首发出战,取那狗贼的性命!
但李俊却拦下了他,告诉他这一战务必多学、多看。那范阳军携无往不胜之威,若一力强取,恐遭不利。
阿史那心里不服,但见俊哥儿神情郑重,只能忍住心里的躁动,一切要到战场上靠拳头说话!
前方探子回报,张振海的骑兵前锋已经和范阳军对上了。俊哥儿下了军令,要薛海涯和阿史那带兵驰援,阿史那分出自己手下的五百骑兵营,抢在薛海涯本部大军的五里之遥,向一支蓄力已久的利箭一般,向着范阳军便激射而去。
距离对方大军还有三四里脚程的时候,阿史那远远便看到了,张振海手下的副将阿斯楞,带着他那仅剩三四十人的队伍往回撤。
阿史那手中长槊前指,错开了阿斯楞一行的方向,选一个敌军前锋较为薄弱的位置,大声下令“结阵”,将腰间的马刀束缚在顺手的角度,自己亲自担任最锋利的箭头,对着范阳军便撞了过去!
一个、两个、三个,当手中长槊接连扎穿了四个范阳骑兵队时候,长槊离手。
抽出腰间马刀,伏身于马背上,借着战马前冲的威力,一个、两个、三个,那范阳兵也没发出惨叫,只是接连有一团团血雾喷在脸上和身上,阿史那的视线都随之而模糊了。
怎么回事?
冲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冲透?
阿史那寻思回头看了一眼,以确认一下后年的阵型可还锋利,心里却为之一凉,要坏!
按照李俊他们传授的经验,传统的矢锋阵型,行进中队伍中间比较充实,为的就是一旦前锋受阻,后面可以随时顶上去,保持队形不散。
可这样做有个缺点,那就是队伍的速度一旦降下来,会一节一节传导到队伍的后方,以至于后面的兄弟会在原地踏步,最终和敌人陷入鏖战。
阿史那经过数次演练,认为可以将阵型稍加改进,于传统的矢锋阵型中,裁撤部分位于队伍中间的人员,箭身处位置只保留每三人成一行,且每两人之间空出一匹马的间距,这样可以大大提高阵型的穿透速度,自然可以大大提高阵型的杀伤度。
阵型演练成功后,阿史那曾把遥辇楷落的骑兵拉过来对练,效果非常明显。最厉害的一次,阿史那仅率领一支百人队,轻松将遥辇楷落的三百人马扎了个透心凉!
阵型一经确定,阿史那便加紧演练,如今果然派上了用场。
可是阿史那不回头还好,一回头便傻了眼,只有区区几十个兄弟还跟在自己后面,而剩下来的数百兄弟,竟然被敌军切为了好几截,淹没在上千的敌军之中,各自为战。
阿史那心里生出来一种绝望感,这支范阳军怎么回事?难不成他们五千人马连个前后军或左右军都不带分的,全部挤在一起往死里冲?
照这么下去,别说后面被围困的弟兄们再也无法跟上自己的速度,就连自己和身后这几十个兄弟们,怕是都要被困死在敌人的大军之中。
“不行,必须想办法绕回去!”阿史那边冲边快速想办法。忽然,斜地里透出一丝光亮,阿史那大喜,“总算要冲开了!”
眼见着身边的敌军接连掉下马去,眼前霎那间豁然开朗。阿史那刚要带着队伍绕一圈回援后面的兄弟们,却不料前方忽然杀出一匹黑马,有敌将举起手中大锤,一锤子便击在了阿史那坐骑的脑袋上。
阿史那胯下战马发出一声悲鸣,然后便栽倒了地上。
阿史那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动吓了一大跳,也是他反应的快,趁着马倒地前便跳到了地上,没有被马压住。
然后,那敌将身后越出数匹战马,有举锤的,有持大斧的,也有拿重刀的,三下五除二便将阿史那身后骑兵坐骑接连放倒。
最可恨是那个手握重刀之人,竟然将阿史那身后的骑兵,连人带马劈为两截!
场面为之一静。
阿史那放眼看去,本以为是自己穿透了敌人的队伍,却不料竟然是敌人故意散开了阵型,结成了一个包围圈。
镇北军幸存的骑兵纷纷爬起身来,聚拢在阿史那身后,清点一下,还剩三十有二。
那黑马的主人打马而来,手中的大锤不屑地指向阿史那,声如洪钟的发声道:“朔方鼠辈,报上名来!”
阿史那一听来人竟如此轻视朔方军威名,目眦欲裂,他把手中马刀向前一指:“范阳宵小,无故犯我朔方地界,今有镇北军你爷爷阿史那在此,下来与我一战,定取尔等狗命!”
那敌将也不搭理他,只朝着侧面扬了一下下巴,随口说道:“朝义,将这厮的头砍下来,我要把他的嘴剐下来喂狗。”
那持重刀的敌将大声回应:“哥哥稍等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