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辇人的马群,撞在陌刀方阵的盾牌上,如同撞在铜墙铁壁之上,陌刀方阵纹丝不动。
遥辇人的骑兵蜂拥而至,上万战马冲击步军阵地的场景没有出现,反而是自家的马群挤在了一起,散都散不开。
田乾真一声大喝,范阳陌刀兵扛着盾牌向前挤压,竟逼迫遥辇大军步步后撤。
稍有空隙的时候,田乾真带头将手中大盾一扔,舞动起手中的陌刀,上下翻飞,三千范阳陌刀兵齐艾向前。
遥辇人怕了,真的怕了。
范阳陌刀兵一刀下来,往往是连人带马都被劈为两截。
遥辇人这才知道,什么叫做修罗场,什么叫做人间地狱。
一万遥辇骑兵仓皇失措,扭头要跑,那后方的三千范阳骑兵已然杀到近前!
遥辇希布里见势头不对,带上余下的一万骑兵蜂拥而上,想要靠人数的优势扳回一局。
可田乾真就像是阎罗转世,三千范阳陌刀兵如同砍瓜切菜一般,不住地收割着遥辇人的性命。而那三千范阳骑兵,几个冲锋下来,便将遥辇人杀了个哭爹喊娘。
两万遥辇大军,苦战大半天,剩下一半的人马,屁滚尿流地向奚人驻地仓皇出逃。
半年之后,就是现在,遥辇人的青牛大旗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朔方的振武军旗。
李俊在振武军出征前,面对数千遥辇战士,在阵前向将士们喊话:“大唐的土地辽阔,但我们已没有退路。振武军的弟兄们,如今唯有鲜血和胜利,才能守护我们身后的家乡!”
无论是遥辇希布里,还是耶律正德,亦或是哈勒和林,他们骨子里都还流淌着热血,他们心底里还期盼着一场胜利。
遥辇希布里带领两千骑兵,绕行数十里,来到范阳骑兵大军的后方。
斥候接连回报,耶律正德与哈勒和林的左右两路人马,已到达预定伏击地点,并接连向范阳大军发起了冲锋。
现在这个位置,距离范阳军前锋主将尹子奇的位置,只有区区四五里之遥了。遥辇希布里端坐于马背上,认认真真地整理了一番自己的铠甲和头盔,温柔地抚摸着胯下战马,此役如若再度失利,自己不如就此战死在这片沙场之上吧。
遥辇希布里调转马头,对两千将士沉声说道:“弟兄们,这一仗如果败了,镇北军和武川的百姓,还能退到阴山以南,因为那里是他们的大唐。可我们遥辇人呢?我们还能退到哪里去?”
将士们无言,沉默以对。
“对,我们遥辇人已无路可退。”遥辇希布里凄苦一笑:“兄弟们,此战,我遥辇人,唯有必胜,才可以洗刷耻辱,才可以不用再四处流浪。”
两千将士闻之落泪,生而为人,谁不想挺着胸膛活下去?
遥辇希布里忽地将手中长槊举过头顶,慨然道:“勇士们,可敢为了我遥辇数万百姓,把这性命留在战场上?”
勇士们闻言无不哽咽:“留这性命何用!”
遥辇希布里将手中长槊向西一指:“将士们,可敢随我冲锋向前,将那些范阳狗贼杀个干净!”
将士们闻言无不声嘶力竭:“向前!向前!”
遥辇希布里大笑几声:“兄弟们,随我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