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月轮隐匿在乌云深处,漆黑夜空唯有三两星辰闪烁。
洞山宅邸,后院一处静修的密室,在白炽灯的照耀下亮如白昼。
李慕玄和陆谨并排而立,光脚赤足,换了套宽松的米白短打衣。
洞山扶了扶眼镜,扫视二人道:
“你二人可知,为何筑基需要修炼医桩导引十二式?”
李慕玄诚实摇头:“师弟不知。”
陆谨闻言也摇头:“还请赐教。”
洞山笑了笑,挥手让两人席地而坐,他自己也盘膝跌坐在地,轻声道:
“师兄给你们讲个故事可好?”
李慕玄忙不迭点头。
洞山手枕膝头,缓缓道:
“据传,在丘处机真人未成道时,他也曾思饭食,马丹阳真人瞧见便棒喝他道——”
“汝岂不闻过去心不可存,现在心不可有,未来心不可起。汝今三心未了,一念不纯,焉能悟道?”
“你二人可知这故事讲述了什么道理?”
李慕玄和陆谨对视一眼,苦笑不得——
不是,说好的故事呢?
师兄,这才一句话啊!
你就开始提问问题了?
您这套路怎么还一套,一套的呢?
洞山点名道:“慕玄,你来回答这个问题。”
““一念不存,焉能悟道?”李慕玄沉吟道:
“说明修炼时禅定入静的重要性?”
“不错!”
洞山赞赏的看了李慕玄一眼,接着说道:
“老子言「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可知静之一字对修炼一途,有多重要。”
“但要知道静须在动之后,否则这个静就不是静,而是枯、滞、死,也就是老子所言「动者,静之基」。”
“所以,切不可只静而不动!”
李慕玄闻言,若有所思,感悟其中真意。
洞山环顾两人,一针见血道:“筑基须动静双修,动以强体,静以安禅。”
“只知禅定入静,不知动身导引,坐禅既久,体羸病生,病体何能载道,体弱常遭魔侵,此即前人所言——静坐孤修炁转枯。”
“要知道,动则生阳,不动则气血凝滞,身体阳气不足,进入迷定。”
“迷定久住,容易坐化,大家以为证道,实乃阴气太重,神识已迷,不能归体而亡。”
洞山一脸严肃,解释其中的利弊:
“有的修士在禅定中能出阴神,因阳气不足,不能化阴,故而能感阴邪外魔,堕入魔道,有的人在中阴,即刻感缘投胎。”
“人在迷定之中不能出定,打坐气血凝固而亡,偶有出定者,也要大病一场。”
“导引乃生阳健体之道,体不健,阳不生,则难入定,偶尔入定,也在迷定,人在迷定,阴气更浓,离道远矣。”
“如此,阳气盛而阴气化,阴气得化则禅悦生,元炁长,丹田火炽,万孔生春,周身阳和,如沐春风,遍体美快,无以言喻。”
“故王重阳曾言——凡有动作,不可过劳,过劳则损炁,不可不动,不动则气血凝滞,须要动静得其中,然后可以守常安分。”
李慕玄瞬间明白洞山师兄的言外之意,问道:
“师兄,您说的这医桩导引十二式,便是某种「动」的诠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