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工资。”晓晓灿烂一笑,“心疼,但是疮好了呀!那种感觉真好!从那时起就留了长发,”晓晓转了个圈,飘逸的头发散发着光泽,他深邃的眼睛里满是怜爱,心里掠过一丝疼。
他不知道晓晓因为那个月看病少寄了钱,她妈逢人就跟人讲她存了私房钱,骂她是养了个白眼狼。月季说晓晓妈老是跟二奶奶大声数落晓晓的百般不是。
这个女孩,虽然从小家庭完整,父母健在,但是打小并没有感受过多少家庭的温暖和关爱。志军还有奶奶和妈妈疼,而晓晓的妈妈不喜欢她,她父亲则冷淡得像个外人,也嫌她是个女儿,和她说话是冷冷的鄙视和阴阳怪气。正常人是无法想象出一个父亲和女儿说话那种阴阳怪气的语气的。打骂和长疮是身体的痛,而冷漠和践踏是心里永远的伤疤。
志军深有体会。他对晓晓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月季看哥哥和晓晓只顾着站着说话,不耐烦了,笑嘻嘻地举起手在俩人眼前晃,“喂喂喂,当我是透明的呢?我可是一百五十瓦的大灯泡哦。”
晓晓的脸红了。月季调皮的往哥哥和晓晓中间一挤,一手拉一个,高兴的拖着俩人进了屋。
张叔叔烧灶,张奶奶在灶头忙得热火朝天,晓晓赶快挽了衣袖帮忙,月季把奶奶推到板凳上坐着,“您老人家歇着吧,看我们给您露一手。”
张叔叔看着三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感叹着自己真的老了。于是跟他们讲村里的事情。
村里能走的年轻人都走了,只剩老幼妇孺,以前欺负他们的孩子王带着村里几个小弟在广东飞车抢包进去了,据说判了几年。二爷爷得肺癌和肝癌走了后二奶奶轮流在三个儿子家生活,她大儿子两口子回到了村里,继续四处收罗病死猪卖到肉联厂,并霸占了村里那口大鱼塘养鱼。她小儿子出来后带着老婆去南方一年,回来就发财了,建楼房买车子,据说是去外面靠“仙人跳”搞的钱。
“什么叫仙人跳?”志军和晓晓异口同声的问。张奶奶虽然不懂这个词,但知道二奶奶一家老小的为人,很快明白了。冲张叔叔使个眼色不许他说。张叔叔看看他俩又看看月季,只说是一种骗钱的方法。看三个孩子疑惑的表情,他赶快岔开话题,说二奶奶的大儿子和小儿子不知从哪里搞的假钱,在街上花出去了很多,被抓过。张叔叔叹口气说,“人啊干什么都不能干坏事和违法的事。他们家老爷子死前疼得整宿整宿的叫唤,老太婆腿疼现在拄拐杖走路,老大老幺对也她不好,只有老二家尽心尽力的照顾她。结果那两家媳妇又说是老二媳妇是冒尖尖,故意让他们两家没面子。而那两家又不愿意好好服侍。”
几人唏嘘不已,很快菜也炒好了摆上桌。晓晓把围裙一解就要走,张叔叔和月季拦住她吃饭了回去,志军也一脸期待的望着她。晓晓说什么都不肯,怕她妈妈这么久了没见她回去又要骂了。说完快步跑了。
张叔叔看着晓晓的背影也叹气,说她父亲受不了她妈那张嘴和性格,和村里的建筑队出去后就一去不回,也不写信回来。有人说他在外面有了女人和家,不要老婆孩子了。晓晓妈气得病倒了,这次晓晓就是回来看她的。
“这女娃很不容易,还要供妹妹读书。那小女孩和她妈一样厉害,只会要钱,对晓晓凶得很。”
一顿饭祖孙三代四个人吃得心情很不平静。张叔叔不放心月季小小年纪出去打工,张奶奶舍不得月季,志军觉得月季跟着晓晓很放心,月季则期待早点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