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别禹都一年有余,东方芪无暇沉溺于往昔回忆,更无心像旧日般悠然漫步街头欣赏禹都的繁华。她策马疾驰,白色骏马如飞,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抵达目的地——东方别院。
这是她父亲在禹都的一处院落。因长庆侯府世子不幸战死沙场,侯府仅剩她母亲这一嫡女,故迎娶其母的男子必须入住长庆侯府。
所以,自父母成亲后,他们便一直居于长庆侯府。这所别院因而长年空置下来。
然而,一年多前那场吞噬长庆侯府的大火,让重返禹都的东方芪不得不暂居此处。
“姑娘,您终于回来了。”女使细雨带着前院小厮迎上前来。
小厮熟练地接过缰绳,牵马去往马厩。细雨注意到东方芪脸上未消的怒气,轻声道:“手撕薄情郎这等戏码,姑娘该带上奴婢。姑娘怕脏了手,奴婢可不怕。”
东方芪微微一笑,朝花厅走去:“既已看清他的品行,断绝关系便是。无需在这种人身上耗费太多精力。明日你带账房先生去收账即可,我就不去了。”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对了,我回京师的消息可曾放出?”东方芪问道。
细雨答道:“已按姑娘吩咐,今晨便散布出去了。”
“那宫里的旨意想必也该传来了。”东方芪倚靠在花厅窗边的椅上,望着渐落的夕阳,轻声道。
细雨似乎沉浸在思绪中,未即刻回应。东方芪转头看她,细雨这才回神,忧心忡忡地说:“姑娘,奴婢在想,文昌伯爵府的账恐怕不好收。姑娘当真不去吗?”
东方芪岂能不知文昌伯爵府的账目不好收?自隆佑二十五年她与沈景熙定下婚约时,父亲便派人详查了伯爵府的底细。表面上伯爵府风光无限,实则早已被二房长子败光了家业。为维持开销,竟不得不变卖祖传的古董字画。
想当年,这百年伯爵府也曾出过一位国子监祭酒、一位吏部尚书,朝堂上遍布其门生,何等显赫。如今却落得个千疮百孔的局面,令人唏嘘不已。
若非当初父亲应允了沈家的求亲,若非父亲借口将部分陪嫁交由沈景熙打理,美其名曰看中他的经商天赋,要予以历练,恐怕伯爵府早已支撑不下去了。
父亲如此苦心经营,却也有看走眼的时候。沈景熙的所作所为,让东方芪心痛不已。她明白,这一切皆因她而起。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他们为了她的幸福和未来,不惜一切代价。
然而,沈景熙的狼心狗肺,根本配不上父亲的用心良苦。
“细雨,明日你只管带账房先生去收账,其余之事不必操心,我自有打算。”东方芪冷静地吩咐道,“若担心伯爵府故意刁难,可把顾星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