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陆淮序神色骤变,只见他悲痛点头,旋即意识到触及了东方芪心中伤痛。他急忙道:“想必郡主也……”话至一半,又戛然而止,“陆某不该提起这些伤心往事。郡主慷慨解囊,下官感激不尽。”
东方芪未料到陆淮序还有这番渊源,心头不由得抽痛。她的兄长亦是才华横溢,自幼便常被家中长辈拿来比较。兄长集外祖父之果断、父亲之智谋、母亲之机敏于一身。两年前,更是被擢升为北境二品镇国大将军。
东方芪强压下心头悲痛,柔声道:“不知这位阿婶患了何症?若方便的话,我倒想亲自登门为她诊治。”
此言一出,陆淮序如遭雷击,眼中瞬间涌上惊喜之色。他急忙拜倒,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多谢郡主大恩!若阿婶能得郡主神医妙手,定能早日康复。”
东方芪道:“陆大人不必如此。若能为征战沙场的将士尽些绵薄之力,也是我的荣幸。”
“我一猜便知你出宫后没有回别院,你们在谈什么?”
突然,萧承晏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二人的交谈,只见他手中拎着八鲜楼的食盒而归,瞥见东方芪的神色有异,便问道。
东方芪急忙敛起悲伤,强作轻松道:“没什么,陆左使在与我交接核实后的银钱罢了。”
萧承晏察觉她眼底的哀愁,将信将疑:“当真?”
东方芪巧妙转移话题:“不错。你说我该感你为我省下几百万两,还是该怪你让我失了在陛下面前表现的机会?”
萧承晏嘴角微扬:“知你心中有气,特意买了八鲜楼宵夜赔罪。方才宫宴,想必并没有吃好吧?”
东方芪幽怨地瞥了他一眼,方才的悲伤情绪渐渐消散。她定了定神,叹道:“这等宫宴,唯有幼时能吃得饱。彼时不懂人情世故,无需揣摩他人言语,心无旁骛。如今,每个人都恨不得长出几千个心眼,哪还顾得上品尝美味?即便陛下今日特意吩咐御厨做了我最爱吃的佳肴。”
说罢,她接过萧承晏手中食盒,“既如此,我便不客气了。八鲜楼的宵夜,的确是京师一绝,比宫中佳肴好吃多了。”
她眼尖瞥见不远处有座凉亭,便提着食盒快步而去。
萧承晏目送她远去,转而看向陆淮序。后者会意,低声道:“卑职方才与郡主谈及镇国大将军旧事,故而……”
萧承晏微一颔首:“本王知晓了。不过这次,你当真该好生谢过郡主。她这番慷慨解囊,能让不少将士的家眷日子好过一些。”
说罢,便提步朝东方芪走去,看陆淮序还愣在原地,转身提醒道:“愣着做什么?叫上温少禹,还有树上的小竹子,过来吃宵夜了,顺便聊聊今天你们办案的收获。”
雁王殿下请吃宵夜,不消片刻,陆淮序、温少禹和小竹子三人就到了凉亭。春夜微凉,月色如水,将凉亭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
这几日为雁王办差,几人可谓是焚膏继晷。雁王萧承晏素来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办事更是雷厉风行。温少禹自军营追随雁王至明镜司,对其秉性了如指掌。至于雁王对清平郡主的那点儿心思,也是温少禹私下里告诉陆淮序的。小竹子年纪尚小,对这些儿女情长尚不通透,眼里只有眼前的美味佳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