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贵妃眸中闪过一丝精光,“你舅舅自然是顾虑颇多。毕竟他在西境手握重兵,若再与京中禁军联姻,恐怕会引起你父皇的猜忌。”她轻抚锦袍,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不过,为娘自有计较。明日我已邀了章夫人入宫小聚,先探探章家的口风再作打算。”
萧承御恍然大悟,对母妃的手腕愈发敬佩,“儿臣明白了。只是这其中周旋,怕是颇费心思。”
韩贵妃眼中闪过一丝凌厉,“为娘行事,还需你操心?你只管做好你的分内之事。明日去东方别院,可要好生应对。那东方芪虽是个孤女,却颇得圣心。你若能得她欢心,对你夺储大有助益。”
萧承御躬身应道:“儿臣谨记母妃教诲,定不负母妃期望。”
“对了,”萧承御突然想起一事,“母妃可曾听闻梁王叔府邸如今被京兆尹派重兵把守,还有薛国公府上发生的大案?母妃可知些内情?梁王叔他……”
韩贵妃挥了挥手,打断道:“不就是因萧子芙将东方芪的陪嫁银子占为己有吗?其他倒是未听说什么。我还特意去了趟伯爵府,就因银子对不上账,这才惊动了官府。”
萧承御仍有疑虑,“可梁王叔毕竟是皇室宗亲,府前却有重兵把守,恐怕影响不好。儿臣还听说萧子芙被褫夺了封号,秘密转移到了明镜司。”
“转移到了明镜司?”韩贵妃心中一紧,脑海中闪过一个大胆的猜测——莫非梁王有异心?可这等想法她也只敢偷偷揣测,不敢与儿子明言。她定了定神,轻声道:“这些事你暂且莫要过问。既然你父皇派你去修缮长庆侯府,你便专心完成差事,借机与东方芪多加走动。其余之事,为娘自会去核实。”
“有劳母妃。”萧承御躬身道。
夜色已深,萧承御明日还要拜访东方芪,便向韩贵妃告退,离开了瑶华宫。
这一夜,隆佑帝去了六皇子萧承泽母亲苏贵妃的寝宫,这消息让韩贵妃心头泛起一阵不悦。她端坐于镜前,看着自己日渐衰老的容颜,的确已不及刚过三十的苏贵妃那般明艳动人。一种焦虑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萦绕不去。
自古红颜易老去,韩贵妃如今已无心争宠,只求储君之位能落在自己儿子头上。为此,不论付出何等代价,她都要为自己的儿子搏上一搏。她眼中闪过一丝坚定,轻轻抚摸着镜中的自己,仿佛在无声地说:“韩氏,夺嫡这一局你可不能输啊……”
翌日清晨,金乌初升,朝露未干。萧承御一下朝,便迫不及待地驱车前往东方别院。他心中暗自盘算,想着如何借这次拜访讨得东方芪的欢心。然而,天不遂人愿,他竟吃了个闭门羹。
江管家那张饱经沧桑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朗声道:“禀宁王殿下,您来的实在不巧,姑娘一早便出门了。”
这江管家乃是东方别院的老人了,二十余载前由东方芪的父亲东方佩从云麓书院带入京师,一直掌管着别院的大小事务。对东方芪,他既尽忠主仆之礼,又对她有着超出主仆的关心和疼惜。
对于萧承御的突然造访,江管家心中暗自讶异。这些年来,这位隆佑帝最宠爱的妃子所出的皇子,还是头一遭踏足东方别院的门槛。昔日里,这位殿下眼高于顶,如今却屈尊降贵来到这无官无爵的私人宅院,其中用意,稍有头脑的人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