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正午,八鲜楼人声鼎沸。萧承煊选了三楼一处幽静雅间,临窗而坐。窗外楼下惠灵河水潺潺流过,两岸桃树已是花落殆尽,只余几朵残花在春风中摇曳生姿。
等待佳肴上桌之际,萧承煊负手立于窗前,俯瞰楼下熙熙攘攘的街市。他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精明之色,语气中带着几分慵懒与优越:“三弟,你在边陲军营多年,想必是饱经风霜,为兄猜想你在边陲定是思念这京师繁华的吧?你看这浓郁的市井气息,熙攘的街道,看着让人多舒服。”
萧承晏面色如常,眸中却暗藏警惕。他淡然应道:“边关固然艰辛,然正因有不畏艰险的将士镇守疆域,方有这大周繁盛的街市,安居乐业的黎民百姓。”话音未落,他已暗自盘算二哥此番设宴的真实用意。
萧承煊闻言,嘴角微扬,眼中掠过一丝捉摸不定的神色。他转头看向萧承晏,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老三,为兄听你这话里的意思,莫非是说如今大周盛世繁荣,百姓安定,功劳不在父皇,而在你们这些戍边将士了?”
萧承晏心头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他警觉地回道:“自然不是,只是二哥提到了边陲,臣弟便想到了那些征战沙场的将士们。”
萧承煊见萧承晏神色认真,突然哈哈大笑,仿佛方才那番试探之言不过是一场玩笑:“为兄就给你开个玩笑,没别的意思。老三,你可别当真。怎么感觉你这在外锻炼了几年,反倒与为兄生疏了呢?”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哦,我明白了。三弟现在深受父皇的信任,在军中时就被升为五珠亲王,如今又升为明镜司使,更是加封七珠亲王。咱们兄弟几个,看来父皇是最看好你的。”
萧承煊的语气渐渐变得意味深长:“为兄估计,父皇要是再往上给你升,那可就要入主东宫当太子了。而为兄我呢,还是个没有任何实权的闲散王爷。难怪三弟要跟我保持距离。”
闻言,萧承晏心中暗叹:果然,醉翁之意不在酒。萧承煊从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他面上不动声色,斟酌片刻,才缓缓开口道:“臣弟从来都没想过和二哥保持距离。恰恰相反,臣弟在边陲那些年,每每回京述职,都想去二哥府上拜会,却屡屡被挡在门外。臣弟还以为是二哥不愿见这个被外派边陲的三弟呢。”
萧承煊闻言,脸上露出夸张的惊讶神色:“竟有这样的事?那一定是府上的下人办事不利。我怎么就没听说呢?”他轻叹一声,“看来为兄得好好管管下人了,这些个不长眼的东西。”
萧承晏不动声色地抿了口茶,心中却已将二哥这番说辞看得透彻。
萧承煊见萧承晏不接话茬,又悠悠开口道:“三弟,我看你近来甚是忙碌,想必不止薛国公一案吧?听闻梁王叔——”
“二哥!”萧承晏猛然打断,眼中闪过一丝锋芒,语气中带着警告,“慎言。梁王叔府邸乃京兆府重兵把守,与我何干?”
萧承煊不以为意,继续道:“是吗?那为何有人传言,堂妹已被你秘密转移至明镜司?”他的语气轻描淡写,眼中却闪烁着探询的光芒。
萧承晏眼神一凛,周身气势陡然一变,沉声道:“二哥究竟是好奇打听这些事,还是替人探听虚实?莫非忘了父皇的训诫?明镜司办案,皇室宗亲亦不可干预,更遑论打探。若有违者,可视为同谋,明镜司有权拘押审讯。”言语间,已是杀气腾腾。
萧承煊见萧承晏态度坚决,连忙摆手笑道:“老三何必如此认真?为兄不过是好奇一问罢了。罢了罢了,我不再多言就是。”他虽然笑着,眼中却闪过一丝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