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竹在雨中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像是无数英灵的低语。这一刻,整个长庆侯府似乎都笼罩在一片肃穆的气氛中。那些逝去的生命,那些未完的心愿,都化作了这座祠堂中不灭的魂灵,永远守护着这片他们用生命扞卫的土地。
“母亲,父亲……”东方芪轻轻呢喃,手指抚过一个个牌位,“还有你们,明月、方管家……请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会找出真相,让你们瞑目。这一年多,我时常梦见你们,梦见府里还是一片祥和,梦见王嬷嬷还在给我做桂花糕,梦见明月帮我研磨药粉……”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化作无声的抽泣。萧承晏想要上前安慰,却又不知该说什么。这满室的牌位,是多少鲜活生命的见证?
雨水打在紫竹上的声音,此刻听来就像是无数英灵的啜泣,又像是对这个倔强女子的默默安慰。
夜色深沉,东方别院内一片寂静,只有细雨滴落檐角的声响。
“郡主!郡主您怎么了?”细雨慌乱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她颤抖着手摸了摸东方芪的额头,滚烫得吓人。
东方芪蜷缩在床榻上,冷汗涔涔,眉头紧锁。她的唇瓣微微颤抖,不住地呓语:“明月……方管家……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该带你们一起离开的……”
“郡主又做噩梦了!”轻云也慌了手脚,“快去请大夫来!”
幸好照阳长公主还住在府上,听闻此事立刻让身边的嬷嬷进宫请御医裴院首。萧承泽得知消息,也立即去寻他三哥萧承晏。
深夜的长街上,马蹄声急促。萧承晏几乎是与裴院首同时抵达东方别院。他看着东方芪苍白的面容,心如刀绞。
“让老朽看看。”裴院首撩起袍袖,为东方芪把脉。那张历经沧桑的面容上浮现出心疼之色,“这孩子……”
片刻后,裴院首开了方子,又取出银针,在东方芪手上几个穴位轻轻刺入。渐渐地,她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冷汗也慢慢褪去,呓语声也止住了。
“裴老,她这是……”萧承晏轻声问道。
裴院首叹了口气:“阿芪这孩子,心事太重了。”他看着昔日这个聪慧活泼的徒弟,如今却被忧思所困,“这样下去,对身子着实不好。”
萧承晏向裴院首深深一揖:“有劳裴老连夜出宫,多谢。”
“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裴院首慈祥一笑,摆摆手,“她吃了这药,今晚应该能安睡。不过……”他目光意味深长地看了萧承晏一眼,“殿下,她需要有人能分担些心事才是。都说医者不自医,她明明知道医家最忌讳忧思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