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试？”易来娣狐疑。

“很简单。”

上宝贝！

沈知言从箱子里拿出笛子，“通常来说，试七个音就成，姐，你先看着，我给招娣妹妹测试一下，你听听就明白了。”他现在主打一个服务至上。

易招娣兴奋了，跃跃欲试。

以前她是真的没有唱过。要说唱，那就是放羊时，在坡上乱喊乱吼过。

跟前没人，着急，不喊能憋疯。就喊，就唱。有时甚至把嗓子都能唱哑。可那不是唱戏，那就是山里人胡喊叫的歌子。放牛的、砍柴的、挖地的，谁都能喊几句。但昨天，易招娣体验到了唱歌的快乐，她还学会了两首歌哩。

所以，现在招娣表现欲超强。

于是，拿易招娣现身说法，沈知言帮她调试音准，用笛子拔音，1——，2——，3——，4——，5——，6——，7——，都——，来——，米——，发——，索——，拉——，西——，一个音一个音地朝上唱，直到招娣摸到窍门儿。

“姐，你看，招娣妹妹嗓子条件好着哩！音域宽，还甜得很。就是音准有问题，有点左左嗓子，但一调整就过来了，后来是不是就变得好多了？要是去县里唱戏，不定还是个台柱子哩。招娣妹妹，你再把昨天那两首歌唱一遍，自己也体会下前后差别……”

易招娣热情满满，急着表现，刚才那感觉还在，没散，现学现卖，趁热打铁，两首歌唱得情绪饱满，很有味道，她自己都满意的很。

来娣姐的关注点却在那笛子，觉得四狗同学吹笛子的模样似乎有点小帅。

没想到呀，笛子竟吹得这样的好。

于是吹毛求疵：“你就教她这呀？”

嘿，老子还治不了你了咋的。

“那个，这是信天游本身的特点，跟其它无关，里面原因涉及很多，一时也说不清楚，招娣妹妹嗓音甜，很适合唱这些，那，姐要是不愿，我再教她个就是。”眼看鱼就要上钩，沈知言决定抛个大饵出来，一锤定音。

成功在即，老色坯利令智昏，浑不觉他今天说话做事，抛出来的东西，已经完全脱离了一个十二岁孩子的范畴，

或者他不认为易家姐妹能看出来。

沈知言抛出来的是牧羊曲。

不过，他特意改了点词儿，用来衬托招娣，以实现情景交融之目的。

刚开始教的时候还不太明显，等到易招娣学会歌词，小声哼唱两遍以后，随着“日出北山坳”开嗓，易来娣就听傻了。

牧羊曲本就是一首女生独唱。

歌词朴素清新优美动人，如画般勾勒出一片人间仙景，曲调更是温润通透甜美悦耳，故而听起来温婉清丽，清澈纯净甜美动人生动活泼悦耳之极。无论词、曲，都极其富画面感，非常适合音域宽、音色美、音质甜的易招娣。

或者可以这么说，牧羊曲就像是给易招娣量身打造的歌，无比的贴合。

某些有音乐天赋的人，比如易家姐妹，是能够从词、曲里感受出画面的。

故而，“晨钟惊飞鸟，林间小溪水潺潺，坡上青青草”唱出，满是诗意的句子立刻让易来娣感受到清晨的宁静与美好，那美丽的山林和田野宛如此时此刻掩映于晨雾中的九岩沟。

“野果香，山花俏，狗儿跳，羊儿跑，举起鞭儿轻轻摇，小曲满山飘满山飘，莫道女儿娇，招娣有奇巧”更是被小丫头演绎得活泼动人，清澈甜美，那种自然的美好与自由的感觉几乎扑面而来。人家本就是放羊娃嘛，本色。

原本，“冬去春来十二载，黄花正年少，腰身壮，胆气豪，常练武，勤操劳，耕田放牧打豺狼，风雨一肩挑一肩挑”也被演绎得很好，招娣是比照她的四狗哥唱的，融入了真感情的，他们最近本就在一起放羊嘛，而四狗哥在招娣眼里，那是无所不能的存在。

唱歌的招娣投入了真感情，听歌的沈知言就极为陶醉，认为唱得极好。

可是来娣姐却颇有微词。

歌自然没问题，但她认为这是可恶的沈四狗在美化他自己，太不要脸了。

招娣唱完，神情兴奋，脸儿红扑扑的，鼻尖都渗汗了，情等着夸奖哩。

沈知言自然不吝赞美。

“太棒了！”他鼓掌。

“招娣妹妹，请接受你哥我的热情祝贺，再没有人会唱得比招娣妹妹更好了，哥哥为你感到骄傲！我决定，从今以后，这首歌就是你的了，是哥哥提前送给招娣妹妹的生日礼物……之一，啊，到时候还有其它好东西奖励你。”

“四狗哥，我好高兴！”

易招娣兴奋得猛扑上来，沈知言忙抱住，连着转了几圈才把她放下来。

来娣姐似乎吃醋了，哼了一声。

说：“差不多就行了啊，至于嘛，不就一首歌嘛，兴奋成这样。还有啊，沈四狗，你注意点，那是我妹妹！”

“易来娣，就问你学不学吧？”

“呵！”

易来娣跳起来，忽停，又坐下。

“学吧。”似乎很有些勉强的意思。

易来娣很纳闷儿。

沈四狗这是咋的了？人没淹死倒还成精了似的，会唱歌，会教人，会吹笛子，早上那鼓声和唢呐想来也是他，都是大本事，尤其脾气还变得那么好，咋激他都不恼，像完全换了个人似的，难道真是水鬼附身？那也太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