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大...他...他走了!”
二蛋抽着鼻息,悲戚戚的说道。
“什么?”
向阳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也确信耳朵听的没有毛病,就说道,“那就发动乡亲们去找呀,一个老头子又能走多远的地方?”
突然腿脚一软,无意识瘫坐下去的他终于回过神。
“走...走了啊!”
向阳神色黯然的自言自语,心里头莫名的一阵空落落。
大黄狗也听了明白,无声无息回到窑洞里将吃饭的家伙通通塞进布兜,回到门外后静静看着两人。
二蛋的爹娘都是老好人,向来会顾及邻里间的长短,等到他们赶去的时候,已经有不少村民在帮忙张罗丧事。
送人上路的途中,向阳从未感觉过手里的唢呐如此沉重,他比大黄狗吹的还要卖力。
一路白纸翩飞,一人魂归故乡。
他们的唢呐声中仿佛伴随无尽的叹息,生老病死是凡夫俗子躲不掉的天人五衰,人生短短几十年,终究要抵达终点。
大黄狗吹着小号唢呐,柔和的音色好像在诠释二蛋老爹一辈子的为人性情。
向阳吹着大号的唢呐,让众人无时无刻不由得心情沉重,清楚这是一场葬礼,将一个往日的熟悉音容彻底送走了。
从今水和土,已是故人情。
“升官发财!”
主事人中规中矩吆喝一嗓子,墓坑里的壮汉就将生硬冰凉的面饼子向外洒出,引得众人纷纷哄抢。
据说家里若有哭闹不止的小孩子,吃过这压棺饼后,就会一下子成熟不少。
丧事按部就班结束了,大伙儿纷纷回到村子里准备开席。
向阳再次给一堆新土拜了拜,这是属于他自己的告别:“老叔,当初艰难的时候多亏您家照应,我爹娘会在天上等着您,您不会孤独的。”
“汪汪!”
大黄狗这些年送走许多人,唯有这次一改吹弹的风格,它也拜了拜新坟,并捧了一把新土撒上去。
新坟再生新草,一晃又是一年。
这天村里遇上了二蛋,他见是向阳走过,就嘿嘿一笑道:“向阳哥,你怎么一点都不显老,越活越年轻的样子。”
“主要还是系统...咳咳...”
向阳连忙干咳几声,掩饰过去嘴误,“心态好,少管闲事。”
捏了捏二蛋腱子肉紧绷的胳膊,他笑道:“身子骨越发结实,很不错,该找个媳妇了。”
“嘿嘿......”
二蛋羞红了半边脸,“我也想啊,可人家要明年才肯过门。”
“已经定过亲了?谁家的姑娘?”
二蛋的眼中放出精光道:“镇上烧饼铺子家的,向阳哥应该有见过。”
向阳确实见过,烧饼铺子的门面本身就不宽敞,烧饼炉子占用半边,那个姑娘再站半边,客人基本就没办法出入。
“是她啊,我知道了,你自己悠着点,别婚前搞得身子太亏虚。”
向阳诚心诚意叮嘱一句后,就挥挥手离去,留在原地的二蛋瞬间红到了耳根,恨不得挖个坑将自己埋了。
一人一狗,在雪花簌簌坠地的薄暮中向着村外窑洞方向走去,身后一处处面团似的屋顶上升起袅袅炊烟,只有一大一小两排新鲜脚印在雪地里开出新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