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乐乡到绥杨县城八十里路,中巴车要走两个半小时。
一路悬崖峭壁,山路十八弯。司机像是开F1一样,在山道疾驰,时不时就急刹甩尾。把本来就容易晕车的一车人搞得更加晕车了,就连老大爷的那只公鸡,也晕得不行,上吐下泻的。
林溪雪自然也晕车了,但不算严重,只是头昏脑胀的。
许年剥开橘子,给她吃了两瓣,她便不再吃了。用橘子皮捂住鼻孔,中和一下那令人眩晕的汽油味。
许年倒不觉得晕车,前世也算是个老司机,对这点小伎俩还是忍受得住的。
一车的人,除了司机、许年和别的两三个人,其他的都是晕车的。
有两个不晕车的人,大概是杀广的,就在车里高声炫耀自己从来不晕车,一个说他坐云霄飞车也不晕车,另一个人说他坐死亡飞车都不晕车。
许年担忧地看着林溪雪,把林溪雪看得不好意思了。
“我脸上有啥东西吗?你就看我?”
“有橘子皮。”
林溪雪扑哧一声笑道:“我晕车呢,你还讲笑话。”
“晕车聊天最好,转移注意了就不晕车了。”
“能和你聊啥啊?聊你相亲?”
“额,那个也能聊。”
“那你说说,你怎么相一次黄一次的?”
“我也不知道啊。”
“当真,那么多女生的,就没一个看上你?”
“嗯。”
“不信。”
“你不信的话你就去问我妈,我妈每一个都去求证了的。”
听到许年这么说,把林溪雪整懵了,过了老半天才迟疑地问:“你不会哪里有问题吧?”
“???”
见到许年不说话了,林溪雪以为自己那句话把许年搞生气了,连忙解释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啥意思?”许年憋不住,笑了出来。
林溪雪松了一口气,“不和你说话了,说了更晕车。”
“唉,你大学想考哪里啊?”许年一脸认真地问道。
“我想去京城。我叔叔就是在京城的大学读的书,他说在京城你能遇到任何你想遇到的人。”
“那你想遇到谁?”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抱着一种不切实际的怀想,是不是很可笑?”
“有梦想一点都不可笑。”
“那你呢?梦想是什么?”林溪雪也认真地问。
“把成绩提上去。”许年没敢说出心底的大梦想,说出来也许会让林溪雪觉得他是深井冰。
话题戛然停止于此,窗外是逼人的早春景色,野樱桃花一树一树地点缀在深山茂林间,斑斓夺目,令人移不开眼。
后半程时,林溪雪和许年都睡得迷迷糊糊,他们的头不断轻轻碰撞。
中巴车途中抛锚了一个多小时,司机花了大力气才修好,糊了一身的机油,好不狼狈。
到县城时已经是夜幕降临了。
绥杨县城破败而陈旧,且面积相当小,夜晚的县城更是露出凄怆之色,只在城中心的几个地方有路灯。
从客车站去县中还要走二十分钟,许年一把把林溪雪的包拿过来,一手提一个,背上又背着一个书包。
经常干农活的人,力气还是大,许年感觉没费什么劲儿就提着走了。
林溪雪嘴里那句“我自己来”的话没能成功吐出来。她白天和吴明浩一起去许年家,吴明浩就没眼力见,没帮她提一会儿东西。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不过这么绅士的许年怎么就相一个黄一个呢?林溪雪忍不住八卦之心,在心里捣鼓了一会儿。
林溪雪在后面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二人,许年比吴明浩高了半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