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景宫——御书房

脱去甲胄费了些时间，不过看样子父帝并未在意。

赵季赢作揖道：“父帝。”

领路太监悄声退场，御书房内只剩下两人。

天穹大帝不断地批准着奏折，头也没抬起来，只轻飘飘地来了句：“坐吧。”

“是。”

赵季赢起身，随后一太监搬来小凳，放到阶下左方。

坐下半刻，天穹大帝再也没发话。

赵季赢微微前倾身子，双手犹豫地向前合拢，想要发话，但看见天穹大帝沉浸地批改堆积如山的奏折，便又偷偷地将双手收回。

父帝唤我前来，是为何事？

赵季赢心里疑惑。

只是见他埋头苦忙，赵季赢也不敢打扰。

大概两个时辰之后，天穹大帝的贴身太监迈着小碎步前来，道：“陛下，人来了。”

“嗯。”

天穹大帝这才抬起头，随后又来了两个太监轮番将书桌上的奏折抱走，等桌面清理完后，那位贴身太监便轻轻地摆摆手，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随着一位领路太监走了进来。

那位公子一袭白衣，举止优雅，仪表堂堂，气度不凡。

“草民卫泱参见陛下。”

两位太监退场，赵季赢好奇地打量着那位公子。

他就是卫泱？

“你……就是卫泱？永嘉柱国将之子卫泱？”天穹大帝开口道，带着令人无法抗拒的威严之势。

卫泱作揖道：“回陛下，正是草民。”

天穹大帝质问道：“永嘉那老家伙待你不好么？为何要投奔于我？”

卫泱道：“回陛下，永嘉大帝对我很好。只是我的抱负得不到施展，故而另寻明主。”

“哦？”

卫泱的话明显勾引起天穹大帝的兴致，他正了正身体，将红云袖袍整齐地铺在双腿之上。

“你天赋奇佳，更是这世间绝无仅有的天生双异灵根。孤虽不知你用了何种术法，将自己的身体定格于某一时间点，不会随着时间而改变。以你的天赋，只要好好努力修炼，哪怕不用扩基，也必能到达非凡的境界。”

“到那时，又何谈抱负不成？”

“可你却如此怠慢，还用这种邪法延长自己的寿命。”

“依孤看，你不过是一个妄想投机取巧之辈罢了。”

卫泱自信浅笑道：“陛下所言，卫泱不敢苟同。”

“陛下以为孔子与老子如何？”

天穹大帝道：“那自然是天下之圣贤。”

“可据草民所知，两位圣人最终的境界，却也没到达渡劫境。”

卫泱道：“这说明，天赋的好坏，修为的高与低，并不能决定一个人的成就。”

“孔与老，儒与道，被天下所传颂，难道是因为两位圣人的实力境界之高吗？”

“哦？”天穹大帝不禁有些骇然，他接着询问道：“孤虽不知两位圣人的天赋如何，可你拥有如此天赋，却暴殄天物。”

“你尚且连修炼的苦闷都不曾经历，又何以谈论实现抱负？”

卫泱道：“陛下，草民虽怠慢修炼，却时刻在修行之中。”

“天下大事无不知晓，天下之事无不关心。”

“况且我的修为虽低，可这并不代表我眼界狭隘。”

“我也曾饱读圣贤之书，深蕴天下之道。”

天穹大帝不由得发出一阵轻笑，道：“那依你而言，天下之道，在何处？”

卫泱迈出一步，右臂缓缓展开道：“所谓道，便在这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