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这人身上有魔气。”
徐乘风带着霜降从天而降。
他身上有魔气,谢今华并不意外,她关心的是,眼下这个情况,该怎么护这么多人全身而退。
“魔气?你们旁边那人不也一样吗?”红衣男嗤笑一声,点了点谢今华。
“什么意思?”
“她怎么会是魔族?阿熏,你方才不是和她走在一起吗?她真的是魔族吗?”
……
本就躁乱的人群因为这一句话更是炸开了锅。
“不是,”阿熏看了眼护在她们身前的谢今华坚定摇头。
“魔头,休完花言巧语扰乱人心,”沈慕也当即出声驳斥。
“是吗?那就让你们看看她的真面目,”红衣男微微抬头,掌心是一团猩红。
“小心,”徐乘风和沈慕同时挡在谢今华身前,那团猩红却是直接穿过了他们的身体,径直消失在谢今华心口了。
那东西进入的瞬间,一阵剧痛落在胸口,紧接着是无尽的烦躁和压抑,她的经脉里也像有什么在挣扎着,宣泄不出去,二者几乎快要吞噬了她的理智,一股杀意从心底蔓延直上,占据了她全部心绪。
“别管我,”凭借着最后一丝理智,谢今华抬手落在了额间,强行让自己晕了过去。
阿熏连忙接住了她,沈慕只来得及回头瞥了眼,就怒目看向红衣男,“你对她做了什么?”
“帮她做回自己,”红衣男笑的疯狂,宛若恶鬼。
“别冲动,先想法子解决他,”徐乘风按住暴怒的沈慕,顺便给他输了点灵力以唤醒他的灵力,然后冷静地打量着红衣男,他现在虽然恢复了点儿修为,但怕是还是不够应付这人的。
红衣男全然没把他们当回事儿,“还不出来享受你的祭品吗?”
一团黑气应声而现,落在地上化作了一个面色惨白的男子,白脸男看着这么多人,眼睛都直了,“谢了。”
说着,他便自顾自走向人群,“怎么还有修士,修士的魂又硬又难吸收,这几个小姑娘倒是不错。”
他像是点评食物口味一样,把人群点评了个遍,沈慕一直忍着没动,直到他靠近瞬间,翻手结印,三四道灵力直直刺向他的面门,受了一击,白脸男一个后退,回到了贺思珩身边,声音阴沉沉的,“他们怎么还会有灵力?”
“你做的幻境,我哪儿知道,”贺思珩冷哼一声,“连这两个都处理不好,你也不用回魔界了。”
“贺思珩,这里可不是魔界,”白脸男缓缓露出了笑容,只是这笑容里全是冷漠和算计。
贺思珩眉头皱起,不再和他争论,“少废话,一起动手,谢今华归我,其余人是你的。”
沈慕和徐乘风对视一眼,在他话音落地瞬间,同时结印,乳白色的结界自他们面前升起,护住了所有人。
谢今华并没有彻底昏迷,准确来说,她又入梦了。
那股燥乱的气息在心底横冲直撞,她的记忆也是混乱的,少时的场景和现在交织不停,她的头几乎快要炸开。
“谢今华,你勾结魔族,可认罪?”
“多好的苗子啊,又能卖个好价钱了。”
“反正都是要死的,折磨一下怎么了?”
“你醒了?我叫羡逸,羡慕的羡,逸就是代表自由的那个逸。”
“我相信你,我要陪着你成为最厉害的修士。”
“你得好好活着,你偷了他的命,你不能死,知道吗?”
……
无数声音盘旋在她耳边,或是开心或是悲愤,复杂的情绪各自撕扯着她的身体,她浑身上下剥皮一样的疼,她的眼前也是一片混乱,有时是滂沱的大雨,有时是莹莹星光,有时又是一片血色……乱七八糟的画面一幕幕呈现在她眼前,她一会儿大笑,一会儿痛哭,脸酸痛不止,神经也已然麻木,渐渐失去了对这些信息的理解,也不能做出反抗,只是静静任由那些痛苦的记忆一点点复苏。
她像个木偶一样躺在地上,静静感受着那些情绪分食她的身体,只剩心口一阵阵的刺痛和窒息感交织,直到那些情绪浪潮一样将她彻底淹没,她的眼前倏而煞白一片,什么也不剩了,诸般情绪随之抽离。
“你来时给雩清山报信没?”看着结界外的两人,沈慕皱眉看向徐乘风,他体内的灵力有限,怕是撑不了多久。
“报了,但不知道传出去没,”徐乘风面色也不好看,这里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压制着,他们现在连用灵力都困难,更别说传信了。
“花镜,这是你的地盘,你连这么个东西都打不开吗?”结界外,贺思珩烦躁地将灵力一道道砸向结界,一边恼火指责花镜。
“这才几年,我能恢复多少?人还不是你招惹来的,你少指责我,”花镜也火大,本来他偷偷摸摸的一天抓两个人,用不了几十年就能完全恢复了,这个疯子非得撺掇他整这一出,弄得他耗费精力不说,还有被逮到的风险,想想就晦气。
眼见着两人一副快要闹翻了的架势,沈慕压低声音,“若是我杀了那个贺思珩,你带这些人全部撤走的几率有多大?”
“六成,”徐乘风如实答,“你拿什么杀他?”
沈慕没搭话,徐乘风下一秒就反应过来,他这是想自爆灵海,当即否定了他的想法,“你别冲动,有他们的信仰之力在,我们的灵力在慢慢恢复,再撑半日,应该有一战之力。”
“可这结界怕是撑不了半日了,”沈慕伸手抚摸结界,神色不变。
“仙君,我们可以帮忙的,”阿熏和阿香扶着谢今华,上前商量道。
徐乘风摇头,“你们扛不住。”
“这两个魔族实力不低,我们不能贸然动手。”沈慕温声给她们解释道。
“看什么看?等本大爷破了结界,第一个吃你的魂。”花镜看了眼瞪着他们的阿熏,更加烦躁,又转头看向贺思珩,“你不是有他给你的魔气吗?还不拿出来用,你是要留着过年吗?”
“用用用,你说的轻巧,这俩是雩清山和万合宗的,那些老东西指不定就在这周围,要真把人惹来了,你有命给,我不想陪,”贺思珩恶狠狠地踹了结界一脚,恨不能踹在他脸上。
“再等等,他们应该撑不了多久了,”花镜思索了下,也知道他没开玩笑,只能耐着性子继续琢磨怎么破开结界。
……
“你好点了吗?”
细微的童声打碎了苍茫白色,细碎的画面在她面前重组,一点点掩去了空白与茫然,拼凑出了一个安逸的有些不真实的小姑娘自由而幸福的前半生。
最后一丝异样随着她睁开眼而消失,她面前还是一片虚无,她茫然四顾,“谁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