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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夜晚的四环路上,两侧蜿蜒的路灯,犹如一股缓缓的橘色波浪,照亮了深夜打工人的归家之路。由于提前完成了工作,我的心情出奇的好,一边把控着方向盘一边吹着跑调的口哨。
手机忽然响了,我一手控制着方向盘,一手从兜里掏出手机,迅速低头看了一眼,是徐婧打来的。我接听后,按下免提键,把手机放到了腿上。徐婧问:“于小北,你到哪儿了?”
我说:“我刚上四环,还得有一会儿才能到家呢,你放心吧,路上车不多,我会注意安全的。”
“我不是想要问你到没到家,我是想说……”徐婧犹豫了一下,说,“我想麻烦你一下,我的钥匙找不到了,不知道是不是落在单位了,你还是方便的话……”
我听懂了她的意思,便说:“你现在下楼吧,我从前面出口出去,调头去你家接你。”
“真是太麻烦你了。”
“哪儿的话呀,今天要不是你陪我这么晚,还帮我买饭,我又得饿一顿了……行了,一会儿见面说吧,我看见前面出口了。”
我再次来到了徐婧家的路边,她已经站在刚才下车的地方了。她打开副驾驶的门,坐进来之后,说:“真不好意思啊,我太马虎了。”
“咱们之间就不要说这些客套话了。”
回到公司后,客梯已经关闭了,徐婧发愁地叹着气。我说,你别着急,我带你走后门的货梯上去。我们到了公司门外,徐婧从包里掏出工卡,刷开的大门,屋里黑漆漆的,只有我们工区还亮着灯。我感到万幸,说:“哎呦,咱们走的时候忘了关灯了,幸亏咱们回来一趟,要不然周一让老板发现了,调监控发现是咱们最后走的,就该挨批评了。”
徐婧没说话,快速走到工位上,翻找一番,然后抬起头皱着眉对我摇了摇头。我走到跟前,问:“没找到吗?”
徐婧叹着气说:“没有啊,我明明记得早上锁好门出来的。”
“你再翻翻包里,别是在哪个犄角旮旯里藏着呢。”
徐婧把包里的东西都倒到了桌面上,有口红,有纸巾,有小镜子,有化妆包,有钱包,有皮筋和卡子,有以备不时之需的小包卫生巾,有一切女人需要的东西,唯独没有钥匙。她把这些东西有都放回了包中,然后又把自己的抽屉翻找一遍,依然没有收获。我问她:“你出门的时候确定用钥匙锁门了?”
徐婧说:“确定的,我每天早上都会锁好门,然后拉拉门把手,确定锁好之后再下楼的……刚才我以为我没锁门,在家门口拉了半天门,结果锁得死死的。”
“那现在怎么办?”我看着手足无措的徐婧,问。
“唉,我只能找个酒店凑合一宿了,”徐婧从包里掏出钱包,看了看后,把钱包重重地塞回了包里,自怨自艾地说,“我真是服了我自己了!”
“怎么了?”
“唉,前些天用办了张银行卡,忘了把身份证放回钱包里了,现在准是在床头柜上呢……只能明天去找开锁公司了。”
“真是祸不单行啊。”
徐婧惆怅地看向我,问:“我现在应该怎么办呀?”
“那你家还有没有别的房子?”
“我钥匙都没了,就是有八套房子也白搭呀。”徐婧瘪瘪嘴说。
“……”
徐婧看着我,眼睛忽然一亮,我不知道是不是反射的我们工区的灯光,总之她似乎有了主意。她谨慎地问:“你家里有多余的房间吗?”
我一愣,知道她是在打我家的主意。我犹豫着:“我家是一居室……”
她恳求地看着我,双手合十,说:“就一宿,我可以睡沙发的,明天一早我就去找开锁公司,好不好?”
徐婧六神无主的样子,像极了大学时期和我吵架后发现是自己问题的陈辰。我心软了,说:“明天早上我得去接我女儿,不能太晚。”
徐婧说:“没问题,我定一个早上六点的闹钟,醒了之后我就走。”
“那……那行吧,”我看着徐婧的眼睛,说,“你明天开锁之后,顺便也换把锁吧,万一要是被别有用心的人捡到了你家的钥匙就麻烦了。”
徐婧又是道谢一番,我连说不客气。我们从货梯下到了一楼,后门处的灯光昏暗,只有一盏低瓦数的灯泡发出低微的光。我率先走出后门,这里有个小台阶,从外面进来的时候,很容易发现,但是从楼里出来的时候,却因为光影的关系,不那么好分辨。我刚要提醒徐婧注意脚下,她就一脚迈空了,惊得娇叱一声,直直地扑向了我。我赶紧伸手扶住她,在昏暗的灯光下,一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胸部。她吓了一跳,赶紧站直身子,速速从我身边走过。我很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冒犯了她,虽然不是故意的,但还是让我有些尴尬。
由于出现了这个小插曲,导致我们一路上几乎没有任何对话。很快的,就到了小区外面。小区外面的底商是一排饭馆,即使已经到了深夜,还是有一些大排档里飘出了诱人的烤串香气,那种油脂滴落在炙热的炭火上所散发出的味道,令人食指大动,腹中不禁咕咕乱叫。我问徐婧:“你饿吗?我请你吃个宵夜吧。”
徐婧摇摇头,说:“我累了,想要早点休息了。”
我们一前一后走进电梯。我按下电梯楼层按钮后,看了看徐婧。电梯里的光很亮,徐婧脸上的绯红一定不是她涂抹的脂粉。到了家后,我从鞋柜里找出了一双之前陈辰穿过的拖鞋,拿给了徐婧。
我让徐婧随便坐,然后找出一个一次性纸杯,给她接了杯水。她喝着水,站在茶几前面,看着我和陈辰的结婚照。我说:“我还没来得及把我们的照片摘下来。”
徐婧看看我,又看看照片,又看看我,说:“嗯,我跟她长得是有些像。”
我尴尬地笑笑,说:“是啊,我也没想到居然还会有这么像的人。”
她把纸杯放到茶几上,然后在沙发上坐了坐,说:“你帮我找床被子吧,我睡在沙发上就行了。”
我说:“我哪儿能让客人睡沙发呀?你睡屋里去吧,我在沙发上睡就行了。”
徐婧有些腼腆,说:“那多不好意思呀。”
“没关系,反正我在沙发上也睡习惯了,”我说,“你就客随主便吧,我一会儿给你找个枕头和被子,你就睡屋里吧。”
徐婧只好点点头,说:“那就谢谢你啦。”
我说:“不过我家没有富余的洗漱用具,你只好忍一宿啦。”
“那没关系,你能收留我,我就已经很感激了……你家厕所是在那里吗?”说着,她指了指我家的厕所,问。
“没错。”
“那我先去洗把脸吧。”
趁着徐婧去厕所洗脸的工夫,我把我的枕头和被子搬到了沙发上,把陈辰的被子留在了床上。最近这些天,我几乎总是抱着陈辰的被子入睡,不知道今天晚上没有了陈辰的味道,我是否还能安稳地入睡。
衣柜的某层抽屉里,还有陈辰之前的睡衣。我不知道徐婧的睡觉习惯,又不好意思问她,不过我还是把陈辰的睡衣拿了出来,放到了床边。我知道,这是陈辰的衣服,不应该给徐婧穿。可是,作为男人,我不免又有些幻想,我想知道徐婧穿上陈辰的睡衣会不会像陈辰一样。这让我想起了一部电视剧《回家的诱惑》中的情节:洪世贤和妻子林品如的闺蜜艾莉搞在一起时,艾莉穿着林品如的衣服在洪世贤面前搔首弄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