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正月十五本是个好日子,可惜对于陈员外来说,他家的月亮缺了一大块。
陈员外是远近闻名的孝子,为了寄托自己的哀思,除了陈府内外,竟将白幡素花铺到了城内主要街道上。
叶清凡等人坐在马车上,眼见着沿街铺子人家,一边贴着桃符,挂着红灯笼;一边白幡挂起,纸钱纷飞,这丧喜交杂的怪诞场面,令他们面面相觑。
来到陈府,陈家人早就布置好了灵堂,一应法器也不用叶清凡等人准备,做事十分周到。
主人家准备如此充分,鲁师叔也不墨迹,当即排布众人,开坛做法,诵念经文,超度陈老太爷。
陈府的法事并不复杂,叶清凡等人每日超度一个时辰就可离去,举哀哭灵这种事情并不需要他们操心。
余下的时日,若是想留在府中静修,陈员外会安排环境清雅的静室;若是想品尝美食,陈府的厨房有各地的厨子,甚至全国各地的蔬菜肉食,都是做成了流水牌,任人选择;若是想外出逛逛,自有仆人引路,全程更不用花一分钱。
种种奢华靡费,令在山中清苦度日的众人颇有些乐不思蜀。
陈员外又不知从哪听说了叶清凡,对其分外照顾,碗碟用金银器,床铺是蜀云缎。一副做派,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叶清凡是他陈府少爷哩。
这自然引得同门对其指指点点,颇有些风言风语,传到叶清凡耳中已经十分不堪。
今天,做完法事后,叶清凡心中烦闷,打算出去逛逛。说到底,这虽是他第三次来到这京兆府城,但每次都来去匆匆,还没有好好见识见识这座城市的繁华。
“叶道长这是要出门转转吗,我这就派人给你带路。”陈员外十分准时的出现在叶清凡身边,亲切的招呼道。
“陈居士,不必了,我只是随便转转,不用费心。”叶清凡已经记不清了,这是自己第几次推辞这位陈员外的好意,但每次都没什么用。
果然这次也一样。
“你去账房领些银子,陪叶道长在城中走走。记住,好生伺候着,一应花费不用在意。”
吩咐完仆人,陈员外转过头,笑着和叶清凡说道:“不费心,不费心。这本是应该的。天寒地冻的,劳烦各位下山跑一趟,这点子心意就不用推辞了。”
“陈居士,贫道是个修行之人,本就不看重这些身外之物,况且您如此厚待,贫道受之有愧,万不要如此了。”
“道长着相了,既然是身外之物,那这些东西与路边的瓦砾并无不同,道长何必介意呢?”陈员外看样子是读了不少书,笑眯眯的就把叶清凡绕了进去。
“我不和你说了!”叶清凡纵身一跃,飞过院门,几个起落已经跑出了陈府,消失不见,徒留下陈员外在后面不停地呼喊。
独自一人走在街道上,叶清凡感觉自在了很多,漫无目的的到处逛逛。
路过一个卖脂粉的小摊,叶清凡突然顿住,随后看向一旁的冰糖葫芦,跑过去买了一串后,若无其事的走开了。
但,一拐过路口的酒楼,叶清凡将糖葫芦一扔,靠在墙边,看向那个脂粉摊。
摊主正在飞快的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叶清凡盯着其背影仔细的端详,“不会错了,他怎么跑进城了,不怕被抓到吗?”
摊主收好东西后,逆着人流,朝着集市外走去,叶清凡连忙跟上。兜兜转转,此人越走越偏,来到城北贫民所居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