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蜀郡的成都,大汉皇宫宣室之内,气氛略显凝重。
刘禅慵懒地倚坐在主位之上,眉眼间透着几分疲惫与焦灼。
身旁围着几位重臣,分别是丞相府的留营长史蒋琬、侍中兼虎贲中郎将董允、中领军向宠以及尚书仆射李福。
尚书令之职,当下由南阳人陈震出任,只是他就任尚书令后,常常奔波出使东吴。
随后又获擢升,出任卫尉,现今年事已高,大多时日都在调养身体,远离朝堂事务。
如此一来,尚书台的诸多事宜,大半都落到了尚书台的二把手,尚书仆射李福肩头。
长此以往,他虽无尚书令之名,却行尚书令之实。
而在蜀汉的权力架构里,尚书令上头是录尚书事的丞相诸葛亮,凡事皆需向其汇报,得到其允许才能实施。
这个过程中,刘禅这个天子的权力是受到很大限制的。
正因如此,之前诸葛亮在外出征、卧病之际,刘禅才会差遣李福前去探望。
当然,由于成都距离前线太远,文书往来耗时太久,来不及事事上报。
所以平日里李福若遇要事,汇报的首要对象便是丞相长史蒋琬。
蒋琬拿不定主意的,或是更加重要的,才会去找诸葛亮。
说起丞相长史,诸葛亮向来设两位,一位跟随他辗转征战,另一位则留守成都,又称留营长史,算得上是丞相府在成都的头号人物。
至于董允,董允身为侍中兼虎贲中郎将,执掌宫中宿卫亲兵,肩负着保卫皇室安危的重任。
中领军向宠手握成都禁军军权,关乎都城的军事防务。
董允籍贯荆州南郡,他父亲董和早年举家迁至益州,在此苦心经营多年,与益州本地士绅以及东州派势力都相处融洽。
董允也曾出任太子舍人与太子洗马,与刘禅私交不浅,也算得上皇帝的亲信之臣。
其实细究起来,给臣子划分派系并无问题,但太纠结于派系则有失偏颇。
所谓派系,不过是种松散的乡党意识集结,并非铁板一块。
有的人门路宽广,改换阵营犹如家常便饭;脑子活络的,脚踏两条船还能游刃有余。
至于向宠,无疑是根正苗红的老实荆州派。
刘禅目光从向宠身上收回,环视蒋琬与董允,带着几分急切问道:“当下这事儿,两位爱卿怎么看?”
董允听闻,下意识看向蒋琬,似在等他先发表看法。
蒋琬略作思忖,开口道:“杨长史定然不会有问题。
他当年在曹魏乃是一州之主簿,都能毅然舍弃,毫不在意,投奔我大汉,足见其心向我朝,如今深受丞相信任,做事一向勤勉有加,绝不可能生出异心。”
董允听罢,立刻点头附和:“长史所言极是,杨长史的品性与过往经历,足以证明他的忠心。
况且他深得丞相信任,断不会做出通敌叛国之事。”
蒋琬紧接着话锋一转:“不过,要说胡济与魏延叛乱,这也绝无可能。
况且他们的奏报已然送到,声称是遵照丞相遗命行事。”
董允也跟着说道:“昭武中郎将胡济,与丞相私交甚好,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岔子。”
眼看董允就跟着蒋琬说,刘禅有些烦躁,抬手挠了挠头,提高声调道:“那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怎么这般扑朔迷离!”
董允无奈,又把目光投向蒋琬,希望他能再说出些门道来。
不过蒋琬,此刻眉头紧锁,一副思索的样子。
向宠和李福则垂眸静立,眼观鼻鼻观心,在他们看来,皇帝没点自己的名,此时最好置身事外。
他们也清楚,自己虽然身处要位,但并不是那种纵横捭阖的人物。
“休昭,你来说!”
刘禅见众人都不搭话,也就直接点名道。
这些人当中,和他最亲近的自然也就是董允了。
闻言,董允开口道:“陛下若是信我,在下可以猜测一番,如果有不准确的,还望陛下能够......”
刘禅打断了董允的话,道:“朕赦你无罪。”
董允这才细细说来:“依臣所见,丞相应该是设下了连环计。
首先是第一个安排,就是让杨仪统帅三军,撤回蜀地。
同时因为魏延与杨仪不和,所以和杨仪说,若魏延不听号令,军便自发。
如此一来大军撤退,魏延纵然再有壮志,也只能老老实实的跟着大军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