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员外闻言,略作思索,道:“异常?倒也无甚异常,只是……”言及此处,似是想起了什么,继续说道:“吾家一向节俭,厨事皆由贱内操持,那日我起时,见厨房之中,鸡尸遍地,禽圈之鸡,皆被其杀尽,置于厨房。如今想来,确是异常,我等一顿,岂能吃得如此之多?那日大席,吾恐浪费,便将所剩饭菜,皆分给村民食之。”
十八闻言,点了点头,又问道:“员外家中,可备有老鼠药?此等鼠患之地,想来不会少吧?”
李员外闻言,便欲前去取来,不多时,却空手而归,道:“奇怪,我记得贱内前几日曾买过一包,如今却不见了。”
十八闻言,心中已有了计较,对张县令道:“此事虽匪夷所思,但真相,或已浮出水面。”
言罢,十八缓缓道来:“来时曾闻县令言,李员外家乃是大善人,故可排除故意投毒之可能。且吾观那大席垃圾,众人除米饭外,所食皆尽,可见李员外之节俭。那日酒席,量应刚好,无过多富余。真相应是,李员外之夫人,不慎将老鼠药撒入米缸。而其节俭之心,却害了众人。吾观那米缸,略有水汽,应是清洗过的大米又放回所致。夫人应是觉得可惜,便将其一部分用来做饭,一部分喂鸡。夫人心疼员外,恐被污染的米饭食之会腹泻,故又买新米给员外留着次日食用。然鸡食大米皆亡,夫人慌乱之中,未及时处理,鸡血凝固,无法食用,便将其全部处理,又想着高温烹煮或许可解其毒。这也解释了为何厨房有新米,又有诸多死鸡。而员外因家人之死,伤心过度,未曾留意异常,便将这些鸡用于大席,村民食之,皆中毒而亡。且全村皆来,更可排除李员外人际关系不佳,故意投毒之可能。”
张县令闻言,愣在当场,半晌方道:“仙长之意,是所有人皆因食老鼠药而亡?”
十八点了点头,道:“正是。”
此时,仵作恰好赶到,对县令道:“村民体内皆有中毒迹象,不排除仇杀之可能。”
县令闻言,点了点头,松了口气,道:“仙长真乃神人也,确是中毒而亡,看来并无鬼怪之事。”
几人一番慰藉,李员外悲从心来更是泣不成声。
临行之际,十八向张县令轻声道别,并提及再行探查一番,以防遗漏仇杀之嫌,若无此节,此案大抵可尘埃落定。张县令欣然相邀,盼十八与溪宁能屈尊至府中一聚。言罢,他便匆匆离去,欲尽早将案情梳理清晰,昭告全县,以儆效尤,避免悲剧重演。
十八与溪宁并肩步出员外府邸,月华如水,二人于城中夜色中执手漫步,宛如画中仙侣。
途中,十八玩笑道:“此番李夫人若是入了幽冥地府,怕是能荣登本月业绩魁首,在那阴曹地府之中,亦能免受诸多苦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