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突然大喝一声，小男孩哆嗦一下，低垂着头不再询问。

月流霜眯着眼睛瞧了瞧老人，揉揉小男孩的脑袋，没有说话。

老人走到一个小祭台面前，往上插了三炷香，面前一个女子含笑着手掐嫩绿柳枝，满脸慈祥。

女子旁边还有一个男人。

离得太远，月流霜并没有认出来画上画的是谁。

“神娘娘和青苗爷爷会保佑我们有饭吃吗？”

看着老人在一旁虔诚祭拜，小女孩拽了拽男孩脏兮兮的袖子，小声问道。

“神娘娘和青苗爷爷是谁呀？”

月流霜凑过来，颇为好奇地问道。

“是祖神娘娘和张元子族长，真不知道爷爷是怎么想的，当初为什么不和族长一起走啊！”

小男孩攥了攥拳头，眼神里满是不甘。

月流霜脑袋里轰地炸开，呆呆地看着眼前瘦小的孩子，内心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张元子？！

“你们知道族长去哪里了？”

她依旧状似无意地问道。

“有族人找到了外界，族长要带我们离开，可是爷爷不让……”

“爷爷怕外面有危险，死活不走，我们也只得留下来守着祖神之海，可是现在，它已经消失了。”

说着说着，小男孩低下头，低低啜泣着。

“我们也想去外面，我们也想吃饱饭……”

月流霜内心大震。

祖神之海……

看来这里曾经是生命神母在和逍遥神帝争斗时，留给张元子和族人们的一片净土。

只不过随着时间流逝，祖神之海慢慢干涸，张元子面临是否出去的困境。

外界有没有危险，谁都不知道，但留在这里，也是迟早面临坐吃山空的处境。

从后面的历史来看，张元子必定走出去，甚至建立了青族，把信物留给了许舟。

可她还是不明白，张元子为何要把骨香铃交给许舟。

而且，青族的故地，为何会出现在蜃楼内？

许舟可是从幻雾谜泽中拿到的信物！

这蜃楼……

“那你们说的白狐娘娘，又是谁？”

“白狐娘娘是族长的恩人，不能亵渎。”

小女孩压住声音，说道。

“林儿！绿儿！过来吃饭。”老人顿了顿，看向月流霜，“你也过来吧。”

“谢谢。”

月流霜看着一桌子野菜混合着开水，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这一家子……过得也太苦了吧。

“你们吃吧，我不饿，歇息一会便好。”

两个孩子大快朵颐起来。

老人只是不断叹气，也同样没有动筷子。

望着屋外再度开始下起来的小雪，他的身子佝偻的更厉害了。

“求上苍庇佑……让孩子们活下来。罪都是我犯的，跟孩子们没关系。”

“族长，求求你，祖神，求求您……”

老人一遍遍喃喃自语。

月流霜低着头，内心不断思索着。

这个小世界已经变成这样，还没有塌陷，是因为有这几个青族族人的支撑吗？

如果他们也消失了，这方世界恐怕会真的没了吧？

但若是真的这样……那她进来的意义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