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尼·巴特看向小可：“下一个问题，依你看，杀人和盗窃是一人所为吗？神秘人X昨晚的作案动机到底是杀人，还是盗窃‘时光之石’这一藏品？还是二者兼有呢？”

小可回应道：“从路易·蒙塔古被杀的手法，眼球被挖，现场的打斗的痕迹并不多，而且并没产生太多的噪音，而是尖刀直入心脏，手段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加上犯罪现场打扫的很干净，还做了特殊布置，以此可以判断神秘人X是个训练有素的杀手，而且他速度极快，绝不给对手机会。

“他定是受人之托，以完成这场刺杀行动和鲜血献祭，他的动机根本不是仅仅杀死路易·蒙塔古这么简单，他的雇主一定很了解路易·蒙塔古的罪恶，更深一层，意在将路易·蒙塔古的罪恶和秘密曝光给警察。

“这就是为什么神秘人X救了伊莎贝拉的命，却并不给伊莎贝拉自由，而是把她重新扔回地牢，让她成为揭露路易·蒙塔古罪行的人证，这也是为什么他要将路易·蒙塔古绑在十字架上悬挂起来，因为这昭示着一种具有讽刺意味的惩戒和复仇。这也是为什么他要留下三把钥匙塞在老鼠肚子里，让我们发现打开暗门的线索。

小可喝了口水，继续道：“刚才已分析了神秘人X绝非单枪匹马，必有人和他配合，他才得以进入路易蒙塔古的庄园并掩盖行踪。如此严谨的行动，定然会有备份方案。 很大程度上，盗窃’时光之石‘也并非神秘人X顺手牵羊，应也是提前布局。而两个案子相隔时间如此紧密，互相掩盖，和神秘人X应该脱不了关系。就算时光之石不是神秘人X直接窃取的， 至少神秘人X离开的时候把时光之石带走了。所以警方在每位受邀者身上，都搜不到时光之石。

“假设盗窃是其他人所为，他选择趁大家注意力聚焦在路易·蒙塔古的死亡现场之时，故意安排了安防系统的失守、古堡内的停电和盗窃，盗窃者只可能是当时在一层展厅参观的某个受邀客人，这个人应该拥有和神秘人X同样的能力——无障碍突破三维空间的阻隔放置和取出物品，才能完成‘时光之时’的窃取。

“而神秘人X此刻也没闲着，他也许扮演的角色是和盗窃者打配合战，移花接木，转移赃物，给真正的盗窃者洗清嫌疑，同时还能混淆视听，让警方搞不清楚两案件的作案动机，这才构成一个完整的方案。”

听小可将案件的可能性梳理一遍，肯尼·巴特大脑固然有豁然开朗之感，但内心深处那团疑云并未消散。

他想到了小可所说的神秘人能毫无障碍穿透三维空间的阻隔，不留下痕迹，这世界上真存在这样的人吗？

肯尼·巴特轻叹了口气，将自己的疑虑全然说出：“总之，充满罪恶的路易·蒙塔古被裁决了，被一位比他技高一筹的具有某种超自然能力的神秘人X先生裁决了。但问题是，第一，除了伊莎贝拉的证言，我们还是没有什么实锤的证据能证明神秘人X的存在。 如果量子人格公司的技术人员能复制和拷贝出来路易·蒙塔古死前的大脑记忆残像，哪怕是一小部分的记忆残像，也许就能证明神秘人X先生的存在了。

“第二，具有这种神奇的能力的人真的存在吗？ 如何在不产生任何破坏的前提下，穿透三维空间的阻隔，取出东西或者放入东西，这一点如果没有科学支撑还是无法令人信服。”

“第三，为什么你可可小姐或者伊莎贝拉不可能是神秘人X呢？至少你和神秘人一样，具有如此之快的速度，才能将尖刀再次刺入路易·蒙塔古的心脏；也许伊莎贝拉小姐也拥有你所说的那种能力，快速行动的能力和超越路易·蒙塔古的速度和穿透三维空间阻隔的能力，也许那只肚子里装了三只钥匙的老鼠也是她通过地下一层展厅的暗门扔回展厅的。”

小可提醒道：“只要他来过，必会留下证据，尽管他抹去了大部分痕迹，但我相信仍会有留下的残迹，在我们进入地下一层展厅的时候，如果有专业的痕迹鉴定专家在现场，也许能鉴别出来那个神秘人X的脚印和痕迹。”

“只可惜，现在痕迹已经被另一场打斗覆盖了。”肯尼·巴特叹息道。

小可无可奈何的摇摇头，无论怎样，她都要先洗清自己的嫌疑，“如果没有神秘人X的存在，就无法解释‘时光之石’的消失不见。案发后，保安将所有受邀客人都控制在了古堡里，没有任何一位客人自行离开。 警方到来后，也对每位受邀客人做了搜身和检查，‘时光之石’完全消失。我不可能是神秘人X，如果我刺死了路易·蒙塔古，我的身上就会留下路易·蒙塔古的血液。而你们找到我的时候，化验过了，我身上的血只是我自己的。”

“如果你无法对你出现在庄园内的这一事实给出符合逻辑的解释，你仍有可能是神秘人X的同伙，他负责杀人，你负责盗窃，不过要离开的时候，你们二位起了内讧，他抢走了时光之石，然后给你腿上来了一枪，于是你留在这里变成了替罪羊。 ” 肯尼·巴特描绘出另一种可能性。

小可深吸一口气，表示无语。

肯尼·巴特将嫌疑又转移到伊莎贝拉身上，“如果伊莎贝拉具有神秘人X的能力，穿过庄园的围墙，将时光之石转移给围墙外的同伙，应该也不难。”

小可说：“那何不查查能覆盖庄园外围围墙范围的监控，特别是时光之石被盗之后的监控，能不能找到您所说的这个同伙？”

班尼挠挠脑袋，“我们之前调取的监控包括庄园内的所有监控，也同时调取了能覆盖庄园外围围墙的街道的所有监控，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身影，但监控不可能覆盖所有庄园围墙外围的区域，如果这真的是一场精心布局的案件，绕过所有监控的盲区对作案者而言应该不难。”

肯尼·巴特双手插入自己乱糟糟的头发，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一些。

眼前的案件就像是一个无解的谜题，就算梳理清楚了作案过程、作案手法，了解作案者的一小部分意图，但要进一步证明这种能随意穿越三维空间的阻隔、如入无人之境的超越他对物理世界认知的超能力的存在，也是难上加难。

加上作案者一开始就已经非常严谨的制定了作案计划，扫清了一切可能的证据，让这个案件变成了一个悬案。

尽管如此，他的内心并不沉重，因为死者路易·蒙塔古并不是无辜的，他是一个怪物，一个吸血鬼，他的罪恶令人发指。

他的死也许是必然，像他这样的吸血的怪物，用他人的生命和鲜血维系自己的生命，被裁决了，而找不到凶手，也许就是最好的结局。

尽管破不了案，找不到杀死路易·蒙塔古的神秘人X，这违背了一个警探应尽的职责，但在道德上他是内心轻松而没有负担的。

肯尼·巴特脑中回想起伊莎贝拉那双惊恐的眼睛，按照她的证词，她被路易·蒙塔古绑架，备受折磨，心力交瘁，是个从死亡线上逃脱的受害者，他甚至对她有些同情。

出于道德和良知，他不愿意将伊莎贝拉和那个杀死了路易·蒙塔古的神秘人X联系在一起。

他不相信伊莎贝拉会是那个神秘人X。

他犹疑不定目光望向小可那双如黑宝石般沉静而清澈的眼睛，透过那双眼睛似乎能看到她的内心，勇敢，冷静而坚定，根本不像在撒谎，她看上去天真，无邪，孤独，冷淡。

他内心一阵纠结，他同样无法将那张天使般的面孔和那个手段高明，下手干净利落的专业杀手神秘人X联系在一起。

但她确实做到了连他们警察都做不到的事情，在他们都遇到危险的时候，是她将那把尖刀重新刺入路易·蒙塔古的心脏。

所以，他在脑海中盘点了一下，基本上所有探索杀人者神秘人X的证据的通路都已经被堵死了，神秘人X的超能力也更像是捕风捉影和异想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