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只剩下黑羽与萨威利。
“萨威利先生,猎鹰勋爵审问得如何?”黑羽率先打破沉默。
萨威利点点头,嘴角扬起一抹难以捉摸的弧度:“他聪明,狡猾,而且……极具价值。觊觎他的人可相当不少。”
“价值?”黑羽冷笑,他的心脏猛然一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猎鹰勋爵不会被绳之以法?
“我很好奇,他都说了些什么。我倒是也想审审他。” 黑羽很想知道,萨威利先生究竟从猎鹰勋爵口中挖出了多少关于未来的情报和信息,他会不会认为猎鹰勋爵是个疯子。
萨威利先生点头微笑,“只要你提出请求,我就可以满足你。”
黑羽不想和萨威利先生打哑谜。然而,他作为一个时空警察,除非是必要情况,否则不可以对其他人宣告自己的身份——来自未来。
所以他只是坐在那儿,意味深长的凝望萨威利先生,静静的等待他开口,希望对方能提供有用的信息,或者能先捅破那层窗户纸。他对那个来自未来的时空罪犯到底知道多少。
“黑羽,我知道你和皮克斯是时空警察,盖尔文也是,或许曾经是,但是后来背叛了。”萨威利先生终于开口,直接摊牌。
黑羽有些震惊的听着萨威利先生说着这一切,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而是深吸一口气,试探道:“是猎鹰勋爵告诉你的?他到底说了什么疯话?让我猜猜,他说我们都来自未来?”
萨威利先生前所未有的严肃和平静:“黑羽,坦白的说,我是时空安全局在这个时代安置的地接,时空警安全局需要地接配合时空警察的工作,比如调动各种资源,在这个时代的各种势力中进行斡旋,帮时空警察完成他们需要完成的任务。
“这也是你为什么能进入国际刑警的队伍工作的原因。我没在你面前暴露过我地接的身份,是因为我要为时空安全局负责,我承担着这样的责任,观察你,考察你,帮助时空安全局判断,在一个可能被时空偷渡客操控改变历史轨迹的时代,一个脱离了未来掌控的时代,你是否真正值得时空安全局的信任,你是否能拒绝各种诱惑,完成时空警察的使命和职责。”
“这么说,我通过你的考察了? 通过时空安全局的最终考察了?” 黑羽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不稳重的调侃,他竟然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出。
“没错,你是一个值得信任的时空警察,你有自己坚信的价值观和职业操守,你通过了考验。”
黑羽自嘲的笑笑,这个结论并未让他感到欣慰或者惊喜,内心泛起某种苦涩,原来他一直在被人观察和考验,这是一种不被信任的感觉,尽管他此刻脸上露出满不在乎的表情。
说到底,他现在最关心的事情还是猎鹰勋爵会被怎么处理,只有终结掉猎鹰勋爵的野心和行为,终结他的时间线,历史的进程才能真正得意保护。
“但是猎鹰勋爵他还没有死,也没有接受应有的审判和惩罚。”黑羽忿忿然道。
“那是因为他的价值,那些价值来自于时空传送装置,来自未来的各种高科技、微型黑洞的制造方法、甚至来自高能辐射后产生的变异人和变异生物,这些既是他时空犯罪的证据,也是他价值的体现。猎鹰勋爵的确是无比重要的人物,他的价值远超乎你的想象,无论是对某些人,某个国家,还是整个世界。 这要感谢你当时在沙漠中没有杀死他,没有终结掉他的时间线。” 萨威利先生平静的说,“他现在聚焦了很多人的目光,他现在是堪比原子弹和UFO一样有威慑力的存在。”
黑羽默默品咂猎鹰勋爵的话——言外之意,猎鹰勋爵不可能受到应有的惩罚,还有很多人,很多国家,甚至整个世界都好奇关于地球的未来,未来的科技,甚至还有时空跃迁技术。
在时空警察眼中的历史,在那些人眼里则是不确定的未来,是某种随时可以变化的可能性。
那些人,他们真正关注的有价值的东西,是那些能给他们带来财富、权力和声望的东西。而为了得到那些东西,他们会不惜挖开猎鹰勋爵脑子中藏着的秘密和技术,最终将猎鹰勋爵变成某种实现利益的工具。
也许他错了,早点终结猎鹰勋爵的生命才是解决问题的最简单的方式,他一个小小的时空警察,他对抗不了整个世界,对抗不了权力,对抗不了国家机器,也对抗不了这个时代的最真实的人性。
黑羽脸上的表情陡然僵住,忿忿然道:“他是个罪犯,集结了一堆通缉犯,绑架了一堆科学家,为他从事危险的实验,研究微型黑洞,导致辐射溢出。很多人、生物因此变异和死亡,无论他多么有价值,都改变不了这一事实,他必须为此付出代价。我当时没有杀他,是因为我不是审判者,我也不是刽子手。如果我知道是现在这个结果,还有人试图利用他的价值谋划些对全人类可能造成巨大危险的事情。 那么,如果时间能倒流,重来一次,我一定会义无反顾的杀死他。”
“可是你终究是错过了杀死他的最好时机。” 萨威利先生冷冷的调侃道,就好像他在说一个很不好笑的冷笑话,更像老师在教训一个学徒,“你终究是动了恻隐之心,这对于一个时空警察而言,是致命的。 你需要经历更多的考验和历练,才懂得如何做好一个时空警察,才懂得如何将自己磨砺成一把无比锋利的刀,一把光芒万丈的剑。”
黑羽突然感觉到胸闷,内心深处涌上一丝悲哀,他真蠢,真的。
“所以,时空安全局需要的是杀手和刺客一般的时空警察?” 他的手撑着下巴,黑曜石般的目光注视着萨威利先生,他期待得到答案,又害怕得到答案。
他认为他要实现程序正义才能实现实体正义,而现实是时空安全局想让他直接执行实体正义。这很危险,不是吗?
他现在感觉糟透了,他突然觉得自己孤苦伶仃,不被任何人理解,游荡在不同时空之中,只为了自己心中那个虚无缥缈的目标——为更多的人守护一条稳定的时间线,一段不会偏离既定历史轨道的世界发展轨迹。
世界就像是一场游戏,而他的职业生涯就是一场豪赌,不过,这次,他清楚的意识到自己赌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他像个小丑,在职业的舞台上,肆意挥霍自己的精力和时间,换来的却是费力而拙劣的表演,全然不知道隐没在黑暗中那些静默的观察者的一举一动。
萨威利则真诚的微笑:“不,时空安全局需要很多不同类型的人,比如,像盖尔文这样的双面间谍,像我这样可以帮到时空警察的地接人员,像你和皮克斯这样的英勇斗士,像奎恩这样的机会主义者,甚至还有科技和文明比我们地球人更发达的异星客。有的时候,我们不是要抹杀掉一段历史存在的可能性,而是重塑这段历史,只要重塑不至于让历史的列车脱轨,这种方案就是时空安全局可接受的。为此,我们需要集结各种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