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岳九卿捶胸顿足,神色悲伤,似是想起了什么,眼中带着追忆之色。
“我那故人在我年少之时,他遍游历四方,用自己的学识,靠着自己的双手,挣来一枚枚铜板,一块块碎银,即使自己过得贫苦,也见不得他人受苦。”
“初次见他时,是在一处山村,一身洗的发白的长衫满是补丁,身前支着一口大锅,里面熬着几乎能见底的米汤!我问他说,这样能有人吃吗?他一笑,道:‘饿极了的人,掺着沙子也会咽下去!’,我心中震动,看着那一排排瘦骨嶙峋的灾民,和他本就消瘦的身躯,我第一次有了愧疚之情。”
“后来,我便与他四处布施,也时常在地里劳作。他常常与我说,有能力的人,应当兼顾百姓,而不是奴役他们,压迫他们,生于世间,当是人人平等,不分高低贵贱。”
“他有一个愿望,愿这世间百姓安居乐业,人们远离战火,不再被人欺凌,愿这世间人人如龙!”
“我与那故人亦师亦友,他是我的榜样,也是我内心力量的源泉!他的遗物时刻警醒着我,提醒我不要忘记这个梦想!”
说道此处,岳九卿猛地一转身,双眼通红,厉声道:“褚大当家,你说,我该忘记吗?!我应该将他随意抛弃吗?!”
褚山脸上神色阴晴不定,中年文士却是若有所思,他们谁都没想到这家伙这么能说!
台下数百双目光齐刷刷的看向褚山,此时他哪怕是再不情愿,也要把这柄宝剑还给岳九卿!
七仔面露震惊,呆呆的看着岳九卿,公子说的人是谁?我怎么不知道呢?每次出门不都是我跟在身边的吗?好头痛啊!
褚山心中一叹,面上却是挂上笑意,他举起酒碗,大声道:“此等宏愿,自是不当遗忘!既然宝剑乃公子故人之遗物,我褚山自当不便为之保管。公子有如此良师益友,实乃大幸!这一碗,敬公子之良师益友!”
众人齐齐高声喝道:“敬!九卿公子!”
声音响彻云霄,众人沉浸在岳九卿口中描绘的人物中,不少人神色悲戚,似是惋惜如此人物竟然早早逝世!
岳九卿同样端起酒碗,清冽的酒水有些苦涩,顺着喉咙流淌而去,他满饮碗中酒水,又倒一碗,缓缓倒在地上,清澈的酒水顺着高台淅沥沥流淌而下。
岳九卿放下手中酒碗,重新坐回原位,向着几人略一欠身,轻声道:“让各位当家的见笑了,小弟一时间情难自已,失态了。”
三位面容粗犷的大汉皆是投来敬佩的眼神,对着岳九卿略微一点头表示理解,中年文士则是沉默不语,看着岳九卿若有所思。
褚山哈哈一笑,拍了拍岳九卿的肩膀,道:“不打紧,不打紧!来,九卿兄弟,咱喝酒,吃肉!”
此时,褚山也不知道岳九卿到底是演的还是真情流露了,要说是演的吧,他微微泛红的双眼此刻还有些追忆之色,往日所作所为更不可能做伪,陈国各大山头早就传遍了他的大名,各大当家言语间都满是佩服,故而他一路行至此处也没遭到过什么山匪流寇。
要说不是演的吧,总感觉他就是为了那把剑!
褚山一边招呼着岳九卿,一边心中思量,还得找个机会试探试探,万一宝剑有什么秘密呢?
岳九卿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褚山,看起来他怀疑轩辕藏有秘密!有是有啊,可怕是会掉脑袋!
喝着喝着,众人也渐渐放开,聚义堂内好不热闹!
对于这位刚刚发表了一番慷慨激昂演讲,又早有名声在外的少年公子,众人不自觉的就对他产生了几分好感,先是几位当家的一人一碗,而后又是几人的亲信,即便岳九卿不断的用灵气冲刷掉体内的酒气,可架不住敬酒的人多啊!
慢慢的,岳九卿也实在是招架不住,开始有了醉意。
口中一碗接着一碗的酒水让他满面通红,到了最后醉意爬满了俊朗的面庞,他开始找人喝酒,嘴里叽里咕噜的说着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话。
什么叫七仔去骗城南许老头说城西有人重金收购他家隔壁寡妇的内衣内裤,许老头悄悄去偷,结果被人刘寡妇追了半座城。
然后又是什么梁山一百零八好汉与朱丽叶不得不说的故事。
最后差点把他五岁还尿床的事都说了出来,好在七仔及时替自家公子捂嘴挽尊,带他回了房这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