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的伪装与打探消息让南屏武对村庄附近了如指掌,他选择在附近村民们,行商们往点星镇中输送大量粮食的第三天对点星镇发起突袭。
距离点星镇五十里。
大军缓慢行进着,斥候队伍早已散落四方,步卒拿着半月来砍伐树木制作的快拆攻城梯,有的身上捆着一捆捆麻绳,其上挂着抓钩与滑轮。
距离点星镇四十里。
斥候传来消息,附近的商队,老百姓,以及巡游的士兵开始慢慢变多了。南屏武下令,两人一骑,携带特殊装备的隐藏在骑兵队伍中。
距离点星镇三十里。
已经没有办法隐藏了,一万五千大军行军至此,掀起的烟尘都足以遮天蔽日。南屏武深吸一口气,部将们眼中闪烁着熊熊战意,他们沉默着,等待南屏武的命令。
南屏武抽出腰间弯刀,一指点星镇方向,语调激昂:“一月以来,我们历经千辛万苦,终是开辟了一条前无古人的道路,你们的名字都会记载在我离国边军历史上!咱们在山里挣扎求生,挨饿受冻,靖国那帮狗杂碎就在前方点星镇里吃着美酒佳肴,看着美人舞蹈好不快活!现在,他们伸长了脖子等着你们砍下他们的脑袋!美酒美人在城中等着你们的临幸!”
所有离国士兵们双眼冒着红光,畅想着破城后的肆意。他们舔着嘴唇,高声呐喊。
“杀光他们!”
“我要糙死他们的女人!”
南屏武一挥弯刀,厉喝道:“先锋军!冲锋!”
战马嘶鸣着,背上的士兵们呜呜乱叫,一个个眼冒绿光。八千离国士兵骑着四千匹马疾驰在靖国的道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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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子外,季勇手中提着一颗的人头,带着骑兵绕城奔走,那颗人头早已被鲜血,乱发,尘土掩盖面目,模糊不清。他们大喊着:“柳钧已死!开门受降!降者不杀!”
主战台上,钟海面色铁青,他当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靖国边境关隘前来往商队繁多,就在昨日还有从巨门关来的运粮官让作为后方的点星镇收购粮食以备不时之需,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破了城,连一个斥候都跑不出来?
守卫军们面色有些茫然,犹豫,害怕的情绪在众人心中升起。
钟海厉喝一声:“放你酿的屁!柳将军须发皆白,你这个杂种拿着的怕是自家将领的狗头吧!乱我军心,该杀!”
众人听闻,畏惧的情绪稍稍有些缓和,可还是有不少人依然怀疑着。
钟海拿起长弓拉起一轮满月,一箭射出,那羽箭呼啸破空而去。奈何季勇根本不打算在主城门口徘徊,早早的就转头向着其他城门绕去,箭矢只射中了一片烟尘。
钟海气极,他急声道:“无耻的杂碎!竟然想用这等下作的伎俩乱我军心!传令褚山!让他骁骑营南门备战!出去给我杀了这帮贼军!”
“不可!将军!不可啊!”一道急切的声音传来。钟海转头一看,孟道陵喘着气,正好爬上城楼处。
钟海正欲要呵斥,孟道陵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急声道:“钟将军!他们拿着人头四处奔走叫骂是在乱你心智!你若开城门出战便是正中敌将下怀!”
钟海面色有些阴沉,他抽出腰间长剑,直指孟道陵:“你是何人?不在城内搬运物资,反而来此处与我说教?”
孟道陵顺了顺气,语气有些焦急:“在下孟道陵,方才听见城门各处厮杀震天,又听见离国将士叫阵,一时心急冲撞了将军,还请将军勿怪。”
钟海收起长剑道:“我听说过你,褚山屡次在我面前提起你,我给你个机会,若是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本将军定斩不饶!”
孟道陵见钟海愿意听他说话,心中暗自送了一口气,他略一沉吟:“将军,先前在下在东侧城门搬运时,发觉敌军骑兵且战且走,攻势减缓,心中大为好奇,于是拜托高信百夫长派遣将士将我送到主城墙处,敢问将军,主城墙外敌军骑兵是否同样如此?”
钟海闻言,转头看了一眼仍旧奔腾着的敌军骑兵,细看之下才发现确实少了不少。由于后续不少离国步卒加入战斗让他忽略了一些事情,此刻在孟道陵的提醒下他才惊觉敌军骑兵似乎少了三分之一!
孟道陵看着钟海的表情,心中暗道果然如此。他继续道:“将军,若是所料不差,敌军攻城三面为佯攻,正真的破城的手段在后方南门!”
钟海面色一惊,冷汗浸透他的衣背,不久前南门黎阳派人来求援,他只道是守城人手略有不足,如今孟道陵一席话与让他心头发凉。会是什么手段让骑兵都能攻城?
孟道陵急忙道:“将军请调派人手增援南门!若是迟了,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钟海只是略一迟疑,召来一名传令兵,吩咐道:“去,通知城下副将,再领五千人即刻支援南门,切勿误了战机!”
先前已经命柏东领了三千人去支援,如今又再调遣五千,即便是敌军再有手段,区区一万多人就想吃下两万驻军的点星镇也怕是不可能,应当是万无一失了。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冲上前来,满身血渍,连手臂都断了一只,单膝跪地,眼中满是悲戚,颤声道:“将军!”
钟海心头一紧,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你不是黎阳手下亲卫?为何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