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道陵看着那已经明了己心的李旬淡淡笑了笑,他给自己倒了一碗酒,站起身来。“将士们,这新军规可不是说说而已。”
众将士看着端起酒碗的孟道陵,静静的等待着他的话语。
“诸位将士奉我为军师,我深感不安。众人皆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翘楚,为了共同的愿望与理想坐在了这里,我孟道陵一介读书人,唯有以身明志,砥砺前行,诸将士可愿与我同往?”
众人齐声高呼道:“愿与军师同往!”
孟道陵余光看见褚山与李旬对他微微点头,淡笑道:“现在,我以军师之名与你们说说这第一条命令,可是不可?”
对于孟道陵的才能,大家都是十分认可,他曾数次在敌军的包围圈中为众人指明出路。
“军师请讲,吾等自当遵守!”
孟道陵微微一笑端起酒碗:“我知各位都有父老家人,心中多有牵挂,所以请诸位明日一早便启程回老家!”
营地中一下炸了锅。
“军师为何要赶我们走!”
“我们不走!生是骁骑营的人,死是骁骑营的鬼!”
“我们不怕死!骁骑营的人只能死在冲锋的路上!”
孟道陵伸出一只手微微下压,营地中的将士们心有不甘,委屈,愤怒涌上了心头,他们直勾勾的看着孟道陵等着他的回答。
孟道陵深吸一口气,语调渐渐拔高:“若是让你们抛弃家人的性命随着我们去战斗,我孟道陵做不出那样的事来!之所以叫你们回去老家,是因为你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将士们闻言不解的看着孟道陵。
孟道陵高声道:“最危险的不是我们,而是你们!你们要带着一家老小前往东边常青城,我不知这一路有多少困苦艰难,只知道路上一定流寇众多山匪横行。你们要去常青城,深入荡云山脉,带着你们的家人们在那边寻找到一片适合数千,乃至上万百姓居住的地方!”
将士们不解道:“军师,为何我们要去那边?”
孟道陵郑重道:“北面的离国很快就会攻陷巨门关,巨门关沦陷,靖国北面再无天险可守,这个冬天靖国的处境将会很艰难。现在咱们虽然身处翠云城,可翠云城距离巨门关不过三百里,离国狼骑一日就可抵达。到时候能不能翠云城能不能挡住离国大军的铁蹄还很难说,但大多数百姓都会逃亡南方。”
“我们要做的就是与天争,与地争,与人争!荡云山脉地处东南,乃是靖国与陈国天然的分界线,那边粮食富足,少有战乱,相比较于南海畔更适合我们。”
众人沉默着,面色各异。
有人出言问道:“军师,我们走了,那你们呢?五个人就要去拿下那翠云城张知海与吕荣杰二人的狗头吗?这不是去送死吗!我不答应!”
“是啊,我们走了你们只有五人了!”
孟道陵朗声道:“我们并不会去送死,相反,我们会活得好好的,到时候还会带着很多人去常青城中与你们汇合!我们早有计划,断然不会去做那些送死的事!弟兄们放心去吧,为我们,为将来,为理想事业寻找一片净土!”
褚山,李旬,齐野,高信四人站起身来与孟道陵并肩而立,五人端着酒碗郑重鞠躬道:“请诸位为了理想事业前行!”
五人弓着身子,酒碗端过头顶,久久不愿起身。
将士们端起酒碗来,郑重道:“请将军,军师,指导员保重,我等自当为理想事业砥砺前行!”
夜里的营地灯火通明,众人喝得伶仃大醉,似要把这一生的酒在这一夜都喝完似的,就连想来温文尔雅的孟道陵都醉的一塌糊涂,口中不停的与众人说着。
第二天中午时分,众人齐聚营门外,孟道陵面色严肃道:“此去一别至多两月,我们便会相见。诸位将士们且先行一步,我等随后就到。”
李旬道:“我给你们说过,至少五人一组,只配腰刀不着甲胄,接上自己的家人在最近处集合再前往常青城,请各位务必要记住我说的话。”
齐野用力抱了抱一名将士道:“二顺,记得去我家接上我家老父老母,他们的性命就交在你们手上了!”
二顺郑重点头道:“百夫长放心,你爹娘就是我爹娘,就算我死了,他们也不会有半点性命之忧!”
高信也抱了抱一名将士道:“回去给我爹娘上柱香,就说高信要去办大事儿,等事业有成再回乡看他们!”
褚山锤了锤杨涛的胸膛拿出一封信道:“去吧,若是可能把你小子未过门的媳妇儿也带上。哦对了,顺路去一趟我家,把这封信给你嫂子,她自然会明白。”
杨涛郑重其事的将信放入怀中拍了拍,他沉声道:“将军,嫂夫人我也会接上,还请将军行事小心,勿要莽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