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心里这么想着，可齐浩也清楚，平日里齐德龙待他不薄。于是，他赶忙安慰道：“大伯，你别怕，就照我说的做，有我在，没意外。”

“有你个蛋！你 TM怎么不早点……”

齐德龙看着齐浩那一脸自信又得意忘形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憋了许久的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出来，一向自诩是文化人的他出口成脏，张嘴便是一连串脏话。

齐浩被这突如其来的怒骂给吓蒙了，呆立在原地，像个木头桩子。

面对盛怒的齐德龙，他又不敢还嘴，只能在心里默默嘀咕：大伯自己被吓到了，我却精心制定了周密计划，这一对比，高低立现，他这是恼羞成怒了呀！

齐德龙骂了半天，心中的怒火发泄了不少，渐渐停了下来的他只觉口干舌燥，随手拿起桌上的茶，猛灌了一口。

骂声一停，齐浩就知道齐德龙的气消了些。

他带着几分畏惧，小心翼翼地抬头望去，嘴里还不忿地嘟囔了一句：“大伯，我知道，你就是嫉妒我的才华，可这也没办法，真金不怕火炼，有本事的人，光芒是遮不住的。”

齐德龙刚入口的茶水，“噗”地一声全喷了出来，溅了齐浩一脸。

“我尼玛……”

齐德龙怒极反笑，刚要张嘴再骂，可瞅见齐浩那害怕中透着不忿，恐惧里又夹杂着自豪的复杂表情，突然像只泄了气的皮球，叹了口气，抬手朝办公桌上的电脑指了指。

“你自己看吧。”

齐浩满心狐疑地走到电脑前，环视一圈后一脸茫然地抬头问道：“看什么？”

“看什么？你说看什么？看电脑啊看什么！你看我干啥？看电脑啊！”

齐德龙刚熄灭的怒火蹭的一下又冒了出来，声音提高了八度。

电脑上只有一份暂停着的视频，正是昨晚签合同时的监控视频，自收到视频后，齐德龙就跟魔怔了似的，一遍又一遍反复观看，试图从里面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

齐浩将视频点开，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愣是没瞧出啥问题，便有些埋怨地抬头望着齐德龙。

“大伯，我早说了，他是有自主能力的精神病，这合同具有法律效力，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呀！”

齐德龙本想张口再骂，可看着他那清澈却透着愚蠢的眼神，心底仿若被一根针轻轻刺了一下，突然就软了下来，满心的期望化为乌有，灰心丧气地低下了头。

“你把签字那一段放大了再看看。”

齐浩依言而行，将视频拉到签字部分，点击放大。只见一只手拿着笔在合同上歪歪扭扭地写下三个大字——王重光。

“这……这……”齐浩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激动得声音都哽咽了，一时间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这合同就是张废纸，没用了。”齐德龙有气无力地接着说道。

二人四目相对，仿若霜打的茄子——蔫了，一起失魂落魄地叹了口气，随后，办公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再无半点声响。

……

大昌市第一人民医院。

白色的墙壁透着股子冷意，消毒水味儿在空气里弥漫，呛得人鼻子直发酸。

王重光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整个人像丢了魂儿似的，两眼空空洞洞，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那上头的节能灯白晃晃的，刺得他眼睛生疼，可他愣是一眨不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