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告诉她。”
薛翎冷哼一声,手下的动作却越发轻缓。
“你以为瞒得过她?”
“我吩咐了送战报的传信兵,不准提这件事。所以只要您不说,她不会知道。”
薛翎叹了口气,“即便我们不说,你这背上的伤疤她迟早也会看到。”
顾承昭道:“那就到时候再说吧,临澹刚被屠了城,大昭军队的名声难免受到影响,她又独自在京城,不能让她为我担心。”
薛翎替他处理完伤口,吩咐他一定好好休息。
等人出去了,他却忍着痛坐了起来。
趁着信使要往京城送战报,他得亲自给她写封信,一并送回去。
提笔写罢,顾承昭看着一旁案几上摆着的花束,是他从树林了顺手采的。
想着她拆信时喜悦的样子,他温柔地笑了笑,取出一朵,绑在信封上。
“卿卿,本以为能速战速决,现在看来,恐怕归期又得往后延了。”
顾承昭低头吻了吻那支紫色鸢尾,眼底溢满缱绻的思恋。
“卿卿,我好想你。”
虽然才分开一个多月,却觉得每一天都如此漫长。
他望着宥京的方向,雨幕冲刷着天际,剩下噼啪的声音,在帐顶回响。
宥京皇城,萧无玉坐在案几后,吩咐信使下去休整。
除了战报,她每隔几日便会收到顾承昭的来信,每一次的封面上始终夹着一株不同的花,上书“卿卿亲启”。
她先行展开战报,是拿下甘州首府的捷报,欣慰地勾了勾嘴角。
可看到拓跋翊屠城的消息时,仿佛整个人浑身的血液都冰冻了。看清楚来龙去脉后,她拧了拧眉头。接下来的仗,恐怕就没那么容易打了。
半晌,她才拿起那封书信,取下封皮上的鸢尾花,放在鼻尖嗅了嗅。
这封信仍是同之前的那样,顾承昭絮絮叨叨地同她诉说着琐事,字里行间,都充斥着对她的思念,以及信尾固定的报平安。
可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末尾几个字的笔锋有些抖。
仔仔细细确认了一遍,她将信纸凑到鼻尖闻了闻,虽然很淡,却隐隐觉出了有一股若有似无得药香。
萧无玉瞳孔一缩,心里咯噔一下。
又拿起战报看了一遍,顿时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他是不是隐瞒了什么?
萧无玉让人把方才的信使叫回来,沉声问道:
“陛下身体怎么样?”
信使一听,顿时有些绷不住表情,怎么办,陛下吩咐了不准说的。
萧无玉见他躲闪的神情,就知道肯定出了什么问题,提高了声音质问道:
“陛下是不是受伤了?!”
“没!没有!”
“不说实话是吧,那差事不用办了。”
那人跪在地上支支吾吾,萧无玉便明白了,他不想让她知道。
她望着那封信出了会儿神,“严重吗?”
信使轻咳一声,没敢透露太多,“属下走时,陛下仍能正常处理公务,只是薛先生说需要静养。”
连薛翎也跟着一起瞒她,萧无玉垂着眼眸,想要生气,却根本发不出火来。
良久,她挥了挥手。
“退下吧,不用告诉他我知道了。”
“是。”
萧无玉一个人枯坐在书房中,只觉得浑身无力,胸口闷得慌。
忽然,她捂着嘴,干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