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你看看还有什么要补充。”
莫韵诗望着密密麻麻的记录本,揉了揉略微疲惫的眼角。
在顾铭详细的解说下,她如同上帝视角般经历了一次整场事件。
不得不佩服。
伍世勇设计的计划实在是周全,从动手再到拖延时间,到最后逃走的流程,天衣无缝。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若不是逃跑时意外被发现,整个劫匪团伙能神不知鬼不觉消失在现场。
等到警方第二时间反应过来,他们早已通过下水道系统离开多佐敦区,到达码头一路向北。
到时,天高任鱼跃。
“差不多了,什么时候能开饭。”顾铭简单扫了一眼,兴致缺缺地躺回床上。
事已至此,不如先点菜吧。
“这件case我已经有想法,接下来除非我在场,不然警察问你任何事情,都不要回答。”
莫韵诗恢复了清冷模样,起身快速收拾文件:“明天我会把详细的计划带过来。”
“那我什么时候能保释。”顾铭眉头轻皱。
哪怕不是身处监狱,被人看守的感觉仍是相当不好。
“现在全香港都在关注劫案的结果,法官一时间不可能同意你的保释申请,等风头过去吧。”
“我会尽量帮你搞。”
正要拧开房门的莫韵诗忽然转过身来,一向淡漠的语气多了几分犹豫,“你现在还来得及反悔,一旦我走出这个门口,接下来就得无条件相信我。”
“赌输了,可回不了头。”
莫韵诗薄唇紧抿。
说到底,她只不过是个名不经传的小律师。
一旦官司打输,顾铭的下半生很有可能得在监狱里度过,这不是什么儿戏。
“呵呵。”
顾铭抱着枕头,露出几分玩世不恭的笑容,“当年陈刀仔他能用20块赢到3700万,今日我顾铭也敢压上这几十斤肉跟你赌这一把。”
自己可是卧底,算起来就连裁判都是我的人。
“莫大状,能赢么?”
莫韵诗没有回答,但在转身的那一刻,自信的目光早已说明了一切。
滴~滴~
在关闭房门的那一刻,摩托罗拉的响声忽然从她公文包里响起。
“喂。”
“谈得怎么样?怎么还没动手。”
沙哑的嗓音从电话里传来。
“大M哥话,他不想躲起来当个乌龟,他有信心打赢这单官司,要交给我全权打理。”莫韵诗冷漠地回应道。
“他想堂堂正正回和联胜。”
“嗯?”
电话那头,围坐在茶馆叔伯们表情一紧,一时间面面相觑。
这与他们的安排截然相反,他们谁都没有想到,以往人狠话不多的大M,会拿自己的命赌在一个女人身上。
港岛如今的法律仍存在死刑,虽从60年代起便再无执行记录,但这场官司输掉,对顾铭个人而言后果不堪设想。
而跑路只是表面狼狈,但躲上两年等风头一过,换个身份又回到港岛的人大有所在。
众叔伯下意识将目光投向坐屋里主位的男人。
那是和联胜现任的龙头,也是派出莫韵诗执行任务的男人。
“咳咳。”
如假寐醒来的模糊声线,阴影中的男人撕扯着沙哑嗓子:“既然他这样决定了,那你就尽力而为吧。”
“好。”
莫韵诗嘴角微微勾起,踩着高跟鞋走入电梯。
其实从一开始,根本就没有什么第二条路,一切都是她临时做出的决定。
这个案子,就是她最后的跳板。
与此同时。
港岛警务处大楼。
会议室内的空气凝重,整张桌子上散乱着各种文件和记事本,有的已被反复翻阅,边缘留下了明显的折痕。
厚重的窗帘紧闭,阻挡了外界的喧嚣。
六人正围坐在会议桌旁,神情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