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也的确需要一个阴寒之地来休养生息,先前的灼伤还未好,索性靠在石壁上睡觉。
在京城这些时日,我也听得三两点零星的消息,譬如一般接镇天卫悬赏令的赏金猎人多为异人。
除却散落各地的赏金猎人外,异人组织主要有两大势力鼎立,其一是效忠朝廷的镇天卫;其二名为‘玄鸟’,此组织颇为神秘,只知其领头人代号为‘鬼王’,其他一概不知。
我初听鬼王名号时,我便嫌弃得很,我在棺材里躺了一百二十年,我都没叫鬼王,这个鬼王还能鬼过我?
醒来时,夜色深重,井口落下柔柔月光。我却怎么都提不起精神来,也不知为何,四肢绵绵无力,意识也混沌。我猜测,应是之前被阳光灼伤过的缘故。
秦君遥来时,我恹恹地朝他伸手,“你拉我一把。”
他抓着我的手腕的那只手指骨匀称,看似清瘦却极其有力量,我借他的力站起来,没来由地想起了我那个混蛋姑姑,一开始我是怨恨她的,因为她,东陵国破时竟毫无反抗之力。
直到现在,我突然就有些理解她了。一个国家的国运,怎能只寄托在一个人身上。
出了井,我才知道秦君遥所说的‘他的地方’是什么意思。
这是一座仅供观赏的小小孤岛,不足方寸,重重叠叠的假山和花草完全遮盖了古井的痕迹,面前是一湖水,其中三面水环着一幢精美绝伦的楼宇。
这楼我瞧着十分眼熟。
幻月楼!
难怪他会带我来这里看舞,原来这楼是他的。
他瞧着我,轻笑,“九姑娘这是什么表情?”
我皱着脸,艰难地问:“怎么现在的鸨妈还有男的啊?”
饶是这么聪明的秦君遥都愣了一下,随后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你这脑袋里一天到晚胡思乱想些什么。”
我撇嘴,说书人怎么都不提一嘴青州秦公子的职业啊,白白浪费了我这般多的期待。
他打趣我,“刑案司还去不去了?”
“当然要去。”我抖开黑色披风,将整个人都遮得严严实实。
我得避一避人,毕竟现在只是镇天卫的悬赏令,我可不愿那张无脸红衣图出现在通缉令上。
这小辈轻功不错,虽然不愿承认,应是与我不相上下的。
刑案司的守卫果然如秦君遥所说,在子时准时轮岗,我与他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混进了官府重地。
我对他刮目相看了一分,果然能被说书人口口相传的人,必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路过卷宗房时,我停下脚步,示意他先从卷宗房查起。
秦君遥点头,趁着里头官员不注意时,朝香炉里扔进一块迷香,不多时,在卷宗房忙碌的几个文官便接连倒地,昏睡不醒。
我为他竖起大拇指,“公子高明!”
秦君遥颔首,“雕虫小技。”
我站在茫茫卷宗之中,有些头痛。这么多卷宗,墙上摞着,案上摆着,地上还堆着……要是一卷一卷看下来,没个三五年是看不完的。
我难得有这么为难的时候。
秦君遥亦是如此,他纠结半刻,道:“要不把这几个文官弄醒?”
“好像也没别的办法了。”我摊手,我与他,看起来都不太像读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