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跳下台时，演武场里响起了一片哄笑。

那笑声让屈平鞅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今天，对他而言，绝对是生平最羞耻的一天，面对侯文新这样的怪物，他感到自己真的无能为力。

屈平鞅目光阴冷，木然立在比武台一侧，他的视线穿过人群，落在不远处和李承乾并肩而立、与一名白衫女子轻松交谈的林放身上，心中的怒火如同被激荡的洪水，汹涌澎湃。

林放正和李承乾以及那位白衫女子聊得投机，浑然未觉自己又成了屈平鞅眼中的钉、肉中的刺，真是躺着也能招来是非。

在观礼台上。

李靖、尉迟敬德、程咬金三人围在一起，目光追随着走下比武台的侯文新，低声交换着看法。

“瞧那侯文新，一身是胆，力大无穷，年轻一辈中，只怕找不到第二个能与他匹敌的。就是我们这些老家伙，想要接下他全力以赴的一击，也得费上老大劲儿。”尉迟敬德抚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

程咬金在一旁，也是锁着眉头，赞同地点了点头。

李靖则将目光从侯文新身上收回，转向林放，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此刻，坐在最高处的李二，面带微笑，目光中流露出对侯文新的欣赏。

“侯文新确实出色，李恂，你认为在年轻一辈中，有人能成为他的对手吗？”李二转过头，看向身旁的千牛卫大将军李恂，平和地问道。

李恂微微沉思了片刻。

“郧国公的继承人张程双，宿国公的公子程处默，以及邢国公苏定方的公子苏庆节，他们在军中的表现已经让人瞩目，击败侯文新对他们来说应该不在话下。”

李恂略一思索，随即说道。

李二听闻这三人，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那笑声里，藏着抑制不住的自豪。

毕竟，这三个后起之秀，都是他在三年前长安大比中亲自挑选的。

每当想到程处默他们，再对比侯文新，李二都会为自己的决策感到明智。

比武台上，比试节奏飞快，每组十人，通常只需十几个回合，胜负便见分晓，很少有陷入僵持的情况。

仅仅一个上午，两百名选手，一百场较量，就迅速落幕。

“刀剑无情，年轻人比试，难免有人手误。”李二淡淡地说，上午的比试，十几个伤者被抬出去，其中一个甚至因为动脉被砍断，当场丧命。

林放看着那血迹斑斑的比武台，心中不禁感到惊悸，但环顾四周，那些观战者却毫无异样，反而情绪沸腾，仿佛沉浸在一场盛宴之中。

就算站在李承乾身边的白衫女子，面对血腥场面也毫无惧色，彰显出大唐王朝那份独有的彪悍气质。

大唐的荣耀，并非靠乞求得来，而是凭借其强大的武力，历经无数战火洗礼而来。

在抽签环节，长孙无忌和李孝恭被杜如晦和房玄龄替换，而林放则幸运地轮空。

林放始终站在那里，听着宦官一个个念出名字，但半天过去了，他的名字仍未出现，让人感到十分惊讶。

直到全部五十对、一百号人抽签结束，林放的名字始终没有响起。

“这怎么可能？”李承乾慢慢扭过头，看着林放，满脸错愕地喊道。

林放苦笑一声，无奈地摊开双手，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负责抽签的杜如晦和房玄龄相视一眼，看着最后的一个竹签，不禁面面相觑。

“这小子，运气也未免太逆天了吧。”杜如晦看着竹签上写的名字，苦笑着说道。

李二独坐在观礼台的最上方，双眉紧锁，耳畔听着宦官依次报出的名字，却始终没听到那个他期待的名字。

他不由自主地皱紧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