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抬手一指,正是府衙方向。
大半个时辰前刚被轰出去的两个人,又被原路请回了李牧面前,李牧已经将戏班的人陆陆续续放了出去,只留了管头面戏服道具的几个人,此时正在看他们的证词。见他们进来,头也不抬,“又回来做什么?”
李莲花一笑:“不知大人可否带我们去现场看看?”
李牧放下证词,面无表情地看着李莲花:“命案现场,岂是闲杂人等可以进入?”
“可此时大人也没有更多的线索了不是吗?戏班的人审过,几家相关的下人也都审过,现在看来,是柳小姐与何兄生情,约在破庙私会,却起了争执,何兄用匕首刺死柳小姐。何兄面对罪名不置可否,何叔身为父亲却突然停止为儿子求情,最重要的是,”李莲花一顿,直直对上李牧的眼睛,“李大人也不愿稀里糊涂了结此案。”
李莲花一双眼亮得吓人,像是宝剑出鞘的锋芒:“如此,就只有重返现场,再次查看,寻找蛛丝马迹。”
阮青竹站在他身侧,一晃神,仿佛又看见了李相夷。他其实只见过李相夷一次,还是晚上,又隔了重重楼阁。可大概是那一晚的月光太亮,将屋顶上的人照得格外地明亮。他总告诉自己,是那晚没有客人,他心中难受,下了台才失魂落魄,可焉知不是月色太美,红绸太耀眼,灼伤了他的眼呢?
李牧盯着李莲花不说话,良久才冷哼了一声:“哼,李莲花?”他起身走了出去,吩咐捕快准备再去破庙,在擦肩而过时,留下一句:“我可不会再信你那一套身患顽疾命不久矣的说辞了。”
李莲花哑然,看向一边偷笑的阮青竹叫屈:“我说的可是句句属实啊!”
阮青竹不理他,反而追上了李牧,笑声道:“大人真是慧眼如炬,大公无私,明察秋毫……”
李莲花尔康手,见两人都不理自己,才无奈摇了摇头,抬脚追了上去,口中还要抱怨:“真是没良心的,我这都是为了谁?喂!我是个病人,这个是真的啊!”
最后病人李莲花还是得到了一架马车,阮青竹不爱骑马,也厚着脸皮挤了进来。李莲花冷哼一声,掏出了本书看,不给他半点眼神。
阮青竹自知理亏,刚才只顾着笑话李莲花,后来才反应过来,其实李莲花本不必掺和进这个案子,在李牧面前露了锋芒,可因为何必寻和何所远深陷其中,他才选择站出来,即使会让李牧看出端倪。
“哎呀李神探,你一双眼睛明察秋毫,这路上颠簸,看伤了可怎么是好?我来给你念,我眼睛就是眉毛底下两个蛋,不用白不用,你就闭眼听好吧。”
李莲花听见他说明察秋毫还有些生气,听到后面就不光气不起来,还有些想笑。阮青竹就是这么可怕,只要他想,全天下就没有人能不喜欢他,李莲花也不例外。但他又不想轻易原谅了他,就把书丢给他,自己闭目养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