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许元每日都陪伴在母亲秦燕归的身边,终于,她出院的日子到了。
许元跟许建国在病房之中忙里忙外,大包小包的拾掇着东西。
只是在临走前,主治医生,却是把秦燕归单独叫到了办公室。
主治医生是个年龄约莫五十多岁的男医生,他脸戴口罩,头发略显花白,给人一种莫来由的心安感。
主治医生,先是给秦燕归接了一杯热水,随后打开房门,探出脑袋,左顾右盼见外面走廊没有其他人,才重新走回了办公室。
他坐在椅子上,脸上的神情略显凝重,看向秦燕归认真的说道:“秦女士,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宋医生,您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
经过一阵子的治疗,秦燕归的气色都好转了很多,脸上也逐渐有了血色,显然正处于缓慢康复的阶段。
“你家里是有个闺女跟儿子吧?”
宋医生用手轻轻扣动办公桌,叹了口气,突然问道。
“是的,为什么要这么问?”
秦燕归有些茫然不解。
“这件事我本不想告诉你,但作为一个医生,我又不得不告诉你。”
宋医生脸色凝重,让秦燕归感到了一丝强烈的不安,不过很快,她强压下心中的情绪,深呼了口气说道:“请说!”
“在帮你治疗腰伤的过程中,我们通过医疗设备检测,发现了你体内竟还存在了一些重大的疾病!”
宋医生把脸上的口罩摘下,神色复杂的说道。
“什么?”
闻声,秦燕归一愣。
“你的腰伤还是次要问题,通过做手术固定,就可以治好,可最大的病症隐患却是来自......肺部......”
“准确的来说,你得了癌......”
“就在前几天我们对你进行全身检查的时候,偶然发现的,因为当时考虑到你们家属的情绪及家庭条件,才没有第一时间告知。”
“现在我告知你这些,是希望你能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宋医生叹息连连。
此话一出,秦燕归整个人宛若如遭雷击一般,脑袋轰鸣作响,空白一片,当场愣在了原地。
她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变得苍白,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一般。
连连喘了几口粗气,直到额头溢出冷汗,秦燕归才嘴唇哆嗦,声音颤抖的继续问道:“那......我这癌......还能不能治好......”
“已经是晚期,药石无医,神仙难救,处于这个阶段的癌患者,任何的治疗都是苦苦挣扎,徒增绝望。”
宋医生表情认真,一脸复杂的解释道。
这一刻,秦燕归终于控制不住内心的情绪,哭出了声。
而一旁宋医生见状,则是默默的把纸巾递了过去。
“宋医生,我想问一句,我目前这个身体状况,还能活多久?”
秦燕归哽咽了许久,似是想到什么,赶忙询问。
“最多两个月......最少......一个月!”
......
半晌过去,秦燕归收拾好心情,跟着许元父子乘坐包车,回到了糕老庄。
回到家里,看到家中被收拾得一尘不染,无比整齐,她心中深感欣慰,满意地点了点头。
而后来到卧室,就把许元单独叫了进来,表情略显严肃的问道:“小元,今天妈问你个事,你一定要如实回答。”
“妈,您想问啥?是想问我从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吗?您放心好了,我那会说的都是真的,真没有欺骗您。”
许元被吓得缩了缩脖子,赶忙硬着头皮解释道。
但对此,秦燕归只是摇了摇头,话锋一转,追问道:“你都上了三年大学,你到底有没有在学校谈个对象?”
“啊?”
闻言,许元瞪大眼睛,彻底懵了。
他是万万没想到,自己的母亲把自己叫进屋子,就为了问这么个事,一时间让他顿感尴尬无语。
“我暂时还没有想好,打算等大学毕业在找对象。”
许元连忙解释。
“这可不行,你必须要尽快找一个,我跟你爸最大的愿望,就是想让你早点找个对象,日后好尽快结婚,我们都急着抱孙子呢。”
秦燕归骂道。
“不不不,妈我真不着急,我还小呢,才刚上大三,不急着找对象。”
许元被弄得一脸无奈,赶忙摆手,丢下这么句话,便落荒而逃,跑了出去。
他怕再不跑,可能就真的完蛋了。
真搞不明白,自己母亲,这葫芦里是卖的什么药,为什么会这么着急催自己找对象。
许元跑到外面很远距离,都有点掩饰不住脸上的尴尬。
刚才被催婚找对象,属实把他吓了一跳。
自己这家庭并不富裕,而且母亲才刚刚腰伤出院,现阶段根本就不适合找对象。
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他自己已经没有几天活头了。
找对象不仅没用,反而还会拖累人家一辈子。
次日一早,许元早早背起行囊,告别了父母,离开了家,踏上了去往香城的路程。
留给他的时间仅剩下了最后六天,若是不能在六天内找到愿望猴爪所提及的愿望之物,可就真的死定了。
说来奇怪,自从上次姑姑家事了后,警察都没有打来电话询问,甚至是那些死去人们的家属也都没有找上门,这就实在让人大感奇怪了。
许元离开后的一天。
深夜时分,康泰村外围的树林中,有浓郁的黑雾席卷蔓延。
黑雾席卷而来,空间裂开缝隙,从中涌出浓郁的腐臭气息,紧接着一个邋里邋遢,浑身布满黄泥,弯腰驼背的老人从中一步走出。
这是个上了年纪,看起来约莫六七十岁的男性老人。
老人身穿着邋遢的黄色粗布衫,头顶光秃,仅有几根零散的发丝无风自动。
此刻,他左手中提着一块黄泥,右手攥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锥刀,就如同个雕刻泥塑的老泥匠。
泥匠老人脸色青黑,没有丝毫活人的感情色彩,面容麻木僵硬,显得无比苍老呆滞,他就仅是单纯的站在那里,就使得周围的环境空间发生了剧烈的扭曲与撕裂。
银白色的冰霜结晶覆盖开来,引得四周的空气温度迅速降低,眨眼间便跌落谷底,犹如置身冰窖般寒冷了。
这竟然也是一个恐怖的媒介灵,不知为何会被吸引至此。
泥匠老人一步迈出,空间出现扭曲,身姿呈现大挪移趋势,径直来到了许元的姑姑家。
看着满院狼藉,以及周围还未完全消散的血腥味,他摇摇晃晃的来到灵棚之下站立不动,紧接着他动作僵硬的将手中的黄泥抬起,单手揉搓捏住,快速飞快捏脸塑身,进行雕刻。
他捏的泥人雕像急促成型,眨眼间就有模有样,若是有人在此处观察,则会发现,这雕像的模样,赫然竟是……许元。
几乎在许元的雕像,被即将雕刻成功的一刻,忽然间.....异变蓦然发生,一道莫名的阴风从远处刮来,下一秒,那泥匠老人手中的雕像瞬间土崩瓦解,化作飞灰。
似乎是有什么冥冥中的力量,在对他进行阻止。
雕塑失败,泥匠老人歪了歪头,可很快他又猛地直起身,一步再次迈出,身形陡然消失不见。
再出现时,就出现在了距离康泰村几万米外的区域。
这是一座巨大的山谷。
此时,山谷中正有一个身穿黄衣的白发老妪,如影随形的对着一个白发女人穷追不舍。
白发女人面色苍白,身体干枯,已然到了油尽灯枯的程度。
泥匠老人看到这白发女人的一瞬,一步迈下,短短一个呼吸间,就来到了她的面前,同时手中也多出来一尊与白发女人一般无二模样姿态的雕像。
雕像靠近,白发女人精神状态立即变得恍惚起来,随后眼神呆滞,如同丢魂失魄,在阴风的席卷下,陡然间,化作点点飞灰消失了不见。
她死了,就这么毫无征兆诡异的死去了。
可随着白发女人的死去,但紧接着诡异的一幕,又忽地蓦然出现。
只见泥匠老人手中的雕像快速蠕动,似乎被赋予了生命,眨眼间,就化作了一个全新的白发女人。
只不过她的模样表情,却是充满了僵硬麻木,宛若是一具傀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