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疏落着焦云一般的战火,尸体高过角楼湿漉漉的旗帜,秃鹫激涨猩红的脖子,等待着眼睛里最后一丝热气的离去。
而后流民百万,饥死十七八,死尸赤身仰面而卧,周身浮肿,喝冷水腹胀面死者,不知几何。
恒沙般的找寻和穿梭,奔赴爱人一次又一次的死去。
有的时候是近在咫尺蝼蛄一样的身躯,有的时候是远在天边的一个名字和一段残缺的墓志铭。
更多的时候,是错过,就像湮灭在历史中的名字,无名数者。
鲜活的人一直在变化,就像美丽的画皮,而黄土、草坟、废墟和虚无,才是构建世界的血肉和骨架。
过往的烟坠叠成渊色,灵魂成了影子。
梁渊不介意梁光惯性的亲昵,只是他不想在这个露水般的世界里把她养得美丽又脆弱,像一只愚昧的傀儡娃娃,缩在狭促又痛苦的爱里,无助,挣扎,绝望,反抗,咒骂。
她的命向来不好,他不能再成为其中一部分。
我希望你是健康的,
我希望你是自由的,
我希望你是聪慧的,
我希望你是强大的,
我希望你永远有选择的权力和保护自己的武器。
就像......曾经,你希望我一样。
梁光穿上萝卜拖鞋,从沙发上离开,她走到梁渊背后,从他弯着的手臂下顺走那只小碗。
煎蛋凉了就不好吃了。
什么深刻的思考都比不上带着热气的饭菜。
梁光嬉笑着帮哥哥端走那碗排骨,又偷吃了一块才去拿筷子,她哼着小调,全然忘却那点烦躁,在厨房的阳光中跑来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