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这还需要选择吗？当然是扬名立万啊！

似是被莫踏雪赋予了能亲眼见证成就霸业的船票，就算此时莫羽衣再虚弱也感觉不到疼痛，几乎是兴奋地从地上蹦起，不过仿佛感受到自己的失态，故作矜持地拂过耳边秀发：

“羽衣是被主人赋予生命的，所以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羽衣也会追随主人到天涯海角！”

作为傀儡，最重要的自然就是忠诚，这也是莫踏雪最为看中的一点，莫羽衣说出这番言论并没有超出他的预期。

但是，这真的是他所想听到的话语吗？

他已经见证过太多太多了，那些所谓坚不可摧的东西在时间的流逝、事物的曲折下被碾作齑粉，即便是他所创造出来的产物，即便是被世人奉作奇迹，亦难逃其宿命。

《傀儡-三号协议》也是如此，若是让一具产生意识的躯体拥有足够的时间，他所限制傀儡的协议也会被时间所磨灭。

莫羽衣体内的傀儡核心不仅仅是他的一滴帝血，也并非贰在那片枯木林里随手而为的玩具，而是自己的前世轮回所遗留下来的因果之力，正如他莫踏雪这具身体一般。

但前世为何要如此多此一举，甚至不惜付出代价去预料未来的结局，肯定不仅仅是为了给自己排忧解难。

也许此时的莫羽衣并不清楚自己的地位有多重要，但莫踏雪只是在接触她的时候便感受到了扭曲的因果。她体内蕴含的血脉，是能改变这个末法世界终局的关键。

所以，他想听的并不是所谓忠诚这种如此轻率的话语，而是莫羽衣那具青涩躯体内所隐藏的、不可控的天性。

“有些故事的结局，终不似童话那般美好，所以昙花一现亦不是坏事，至少在结束前不会留有遗憾其中。”

似是在印证他的话语，书桌上那含苞待放的无名小花在顷刻间绽放、凋零然后死去，那若隐若现的花香在二者之间萦绕后消散于空中，似是在证明了他轮回前的结局。

鞠躬尽瘁，终归功亏一篑。先前所付出的代价在历史长河中不过是萤火之光，最终在遗憾中一次次堕入轮回。

前世今生，宏大夙愿，如今看来仍是遥遥无期，所以他才会让莫羽衣做好准备，也许结局还是一样令人遗憾。

“是或否，先别急着回答，待时机成熟后再决定也不迟。”

似是察觉到时机尚未完全成熟，莫踏雪缓缓折回纸扇，注视着莫羽衣缓缓开口：

“至于我的话，终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伴随着那莫测的声音消散在耳边，未等莫羽衣伸手试图抓住些什么的时候却捞了个空，回过神时便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回到了方才的木屋之中，桌上散落的茶水仍冒着热气。

那是……梦？不，那绝对是真实的。

她甚至没察觉，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被送回来的，只是感觉眼睛一眨变幻了场景，甚至没有丝毫不妥之处。

方才的一切就仿佛梦幻般，褪去亵衣就连刻印在身上的咒印都已经消失不见，唯有只属于少女白晳的肌肤。若非自己身上那感觉仍在隐隐作痛，她都感觉自己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