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
叮叮———
李后滨十分不耐烦地接通了打来的电话,尽管他根本没有时间确认对方是谁。
但若是在这个时间段有骚扰电话打进来,恐怕他当场就要叫嚣着,并把对方撕了:“是谁,我忙着呢!”
“不吭一声就跑了,你小子可以啊,翅膀硬了?”
从电话中传来的是一阵熟悉的女声,光是从声音来听,起码在年龄上要比李后滨大一辈。
尽管如此,却也是不错的成熟音色,甚至还伴有些许天生的低音。
不过此刻的李后滨可管不了那么多,他眼前的紧急状况一点都没得到缓解:“马莎小姐,任务出了差错!”
“你不是耍帅装酷挺有能耐的么?一声不吭就撇下队友,你行你就继续啊!”
“我已经知道不该擅自行动了,现在我需要支援!”
李后滨隐约听见了电话那头有引擎发动的声音,这让他不由得皱起眉头:“马姐,你那里什么情况?”
汽车独有的刺耳鸣笛音响彻天空,在不合常识的情况下,一路传到李后滨的身边。还没等他了解情况,从后方飘来的引擎声便先行一步钻进了耳中。
声音的来源方向,是先前见到的有十余层之高的旅店,李后滨刚刚正是以那里作为起点,开始追赶眼前这些怪物的。
至于在这旅店楼顶之上耸立的存在———是一辆开了远大灯的越野车,以及它正在轰鸣中的发动机。
“你们是咋把那玩意儿搬上楼的啊!”
李后滨透过电话的大喊声,明显没被马莎理会,对方甚至直接挂断了电话。即便缺少了通讯工具,恍惚中,他也能听见那个女人发出了畅快的大喊声。
没人知道这伙人是怎么把一辆越野车搬上旅店的楼顶,车辆从旅店的顶层冲下,一跌而下,撞破了护栏,直直朝着他们这里冲来。
没有发出想象中与地面的碰撞声,那样势必会引起一场爆炸。
越野车在即将靠近地面时,竟然奇迹般地开始减速下降;整辆车被某种不明的力道托起,像是在半空中缓慢漂浮着。即便如此也仍旧在向前移动,轮胎没有停下转动。
如果稍稍凑近、留心观察,会发现在那股不明托力出现的同时,车的外壳上也附着了一层淡淡的蓝光。
是魔法。
看来暂时不用担心车辆的降落问题———“既是如此,莫非这些家伙……一早就在楼顶守着了?”
即使不愿意承认,李后滨也不得不钦佩队友们的行动力,显然远远超过了自己的预测。
当他还在拿着地图满大街找地点时,这帮家伙早就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把整辆越野车搬上了楼。估计和刚才的下降技巧的本质一样,都是利用魔法创造出的杰作。
也罢,既然这样———李后滨加快了脚上的步伐,他目前要做的便是紧跟着面前这些家伙,不丢掉目标、不丢弃目标。
只要能拖到队友赶来就行。
正在飞速驰骋、展开林中竞速赛的这两人,一人一怪在这时发生了突变;全力奔跑中的怪物忽然抬头看向明亮的夜空。
已经没有树林遮挡了,皎白皓月将白光照耀在怪物的身上。人模人样的怪物散发出的恶臭,以及这身漆黑的纯色,真是玷污了月色的美好。
李后滨此刻才看清面前这人的衣着打扮,黑色的西服领带,以及蠢到毙的红框墨镜。
如果对方一直保持着这股奇异打扮自然是好事,但很显然他并不这么想。
面前这怪物的突然暴走可能是受到了某种刺激,初步猜测,应该是月光造成的影响?
西服由于承受不住逐渐膨胀的血红肌肉,以缓慢速度逐渐被撕扯;整件西服到最后,只剩几丝褴褛还挂露在怪物的身体上。
此刻的男人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人类的模样,他全身变得通红膨大,那双黑红色的眼球也随之凸起;上下颚的牙齿形似狼牙,仿佛只用一口就能将眼前瘦小的李后滨咬成肉末。
“血仆”———人类通常这么称呼他们。
半路上,在转瞬之间出现的庞大身形夹带着一股腥风,将李后滨冲地拦截。他望向瞬升高度超过自己的血仆,脸色骤变。
仓促间,他只来得及将双臂格起,疯狂嗜血的怪物以狂野的姿态将面前的人类,用粗暴的攻势携裹着他撞进了前方的密林中。
正在林中行驶着越野车,不断绕开树木的马莎听闻远方的嚎叫,以及撞穿了另一片密林的那两道身影喃喃自语:“看来他们交上手了。”
这时与那名怪物一同逃出大楼的血仆同伴,也发现后方的动静并赶了过来。
他们随着血红的目光,注意到了远处密林间的那道缺口,怒吼与嚎叫响彻夜空。
他现在没有多余的精力考虑其他的事情,李后滨只想专注于对付他眼前的敌人。
但是血仆把他推向密林间的那一撞,着实让他有些眼冒金星、思维混乱。
鬼知道是不是这怪物的肾上腺素瞬间飙升,面对仓促防守的李后滨,对方居然执着于抓住李后滨的手腕。
在手腕被控制之后,血仆突起自己的手爪狠狠刺向李后滨的腹部,而后张开血盆大口,那森立的獠牙猛地咬向对方。
李后滨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左肩处被咬下了一块肉,左肩上的神经在报废之前,最后一刻用痛觉提醒着自己的大脑———必须赶紧逃离怪物的攻击范围。
但谁能想到那血仆的一咬,也还是虚晃一式,血仆的真正目的并非如此。在咬合对方的瞬间,血仆的另一只手猛地抓住李后滨的左大臂。
随后左右手以及腰部共同发力,利用对方的冲力,和自己绝对的力量优势;将身前的李后滨猛地来一个原地转身。
李后滨被这突然一甩弄得险些栽倒在地,而血仆的真正目标则是他背后背着的那把、用绷带缠绕起来的奇怪武器。
“天地玄黄,阴阳妙法。太乙天尊,急急如律令!”
趁着自己还能呼吸一口气,李后滨赶忙念出了口诀,左脚一蹬踩在地面。
正擒住他的怪物突然心生不安,只闻得空中弥漫着的某股硫黄味,突如其来的一阵爆炸发生在李后滨身后的林地。
由于是脚底的正下方,血仆本休被炸成了四分五裂不谈,震荡还将他其余的躯体抛向空中,直直落地。
李后滨用右手支撑半跪在地面,大口喘着气,刚才那只血仆的握力险些把他勒坏了:
“咳咳,咳咳…我呸,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比魔修还恐怖。”
其实比起真正的血族,出现在李后滨面前的怪物们,只是魔业社会中较为低级的血仆。
他只能感觉到自己的脖颈边,传来一阵不间断的火辣痛觉。血仆在被他炸得四分五裂之前,一直在掐着他的脖子。
李后滨试着将手微微碰向那个位置…结果只是产生更加明显的刺痛感而已。
而且左臂被咬了一大块肉,弄得整只左手都废了。
他将自己身前的布料扯下一节,稍微清理着上面的泥土,就开始在伤口处进行粗略的简单包扎:“啊,痛死我了!掉了块肉比断手还难受啊…”
实际上他也没有断臂的经历,只是目前突然袭来的疼痛让他恨不得把整条手臂都切下。
树林里除了逐渐逼近的引擎声以外,似乎还有其他生物快速奔跑的声音…而且离他这里越来越近。
“你,不是魔法师…?”
突然窜出的说话声把李后滨吓了个激灵,左顾右看才发现声音来源在自己的脚下,正是那颗之前被炸得四分五裂的血仆头颅。
如今的他看上去,不单单是虚弱这么简单。
血仆在死后,他们的身体都会化为一种类似灰烬和粉末的物质。而此刻李后滨面前只残存一颗头颅的血仆,几乎半个脑袋都已经化为了飞灰。
能正常说话都让他感觉奇怪。
连声带都没了只剩张嘴,是怎么发出声音的?这就是人称顽强生命力的血仆么。
李后滨清了清嗓子,以确保对方能听见自己的说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