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那请问一下,有什么事情能比我们四个坐在这辆闷热的车子上,而且烦躁地等着红绿灯变色还要糟糕?”
“有……”
弗朗哥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刚才刹车带来的猛冲,使他额头撞在了马莎靠椅的后背。
紧接着整个身体又因为没抓牢,而被惯性带到了靠椅和靠椅之间的底部,冲得他一阵头晕眼花:“马莎姐坐上了驾驶位,这就是更糟糕的事。”
“啧,洛怀又没准备驾照,你们俩更是没有,现场能开车的不就只有我一个了?挑三拣四还那么多话。”
和血仆厮杀一通不在话下,却对车子犯冲。马莎熟练地胡乱挂挡操作,这一操作看得李后滨心惊胆战。
即便没学过汽车的驾驶技术,他也知道,以后绝不能再让马莎小姐碰方向盘了。
幸好现在也是夜晚,再外加他们如今所在的这条路没什么人。车辆几乎是漂移了好几次,在大街上左摇右晃。
李后滨多次强忍住下车呕吐的欲望,总算在前方不远处看见一幢私人宅邸时,马莎紧握住方向盘的手才渐渐稳定下来。
弗拉哥几乎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他用手强压在腹部,勉强让呕吐物没有漫到咽喉:
“……我、我还活着?这是个奇迹!玩意比过山车还刺激,你到底是怎么考到驾照的?”
“科三卡了我两大轮。”
委托人的宅邸建立在一片树林中,这里远离城市中心、处于郊外地段。没有噪音,只有零零散散的鸟叫和新鲜的空气。
这让饱经折磨的几人,起码能在一段混乱后能呼吸到新鲜空气,算是上天对他们最大的安慰。
“好啦~我们到了。我早说过,没有能比我们四个人坐在那辆车子上更不幸的事了。”
马莎打断了洛怀的话,她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前,告诫着其余三人不要发出声音。
她指向车外,周围没有路灯,车灯是唯一的光源;而在那一片黑暗中,仿佛有一个摇摇晃晃正靠近越野车的人影。
李后滨重新拔出身后的绷带青银剑,随时准备加入战斗。这个时间段上,郊区的私人土地居然会有“人”在,这种现象在不夜城很罕见。
他向斜前方的马莎点头示意,表示自己准备好了。
车头一闪,远灯忽然打开;强光刺穿周边的黑暗密林,将那人的身影暴露出来。
这是一个女人,她看上去神志不清,就连走路似乎都在打颤。
虽说李后滨对于血仆掌握的情报很少,但是凭借前几次的经验也能大致判断出,血仆始终保持着两副外貌。
一副是装作人类时的隐藏模样,一副是真正化为血仆本体时的怪物样貌。
“这家伙,是血仆么?”
他的问题并没有得到解答,因为其余人也抱有相同的疑问。
洛怀率先一步打开了车窗、下车,朝着那里的人影喊道:“你是谁?停下!不要再靠近了!”
女人停在了原地,紧接着,头转向越野车的方向。
她的身体协同双脚,颤悠悠地靠近众人,刚才的行为无疑是将她彻底引来了。
“这家伙过来了…!”
李后滨随即拉开车门,但他并没有立刻表示出敌意,只是暗自作出警戒姿态。若是在车中一直待着,那么陷入被动的可能就是他们。
不太对劲,比起行为怪异,倒不如说面前的人更像是:“咳咳,大家……她身上都是…!”
由于就坐在李后滨身旁的原因,当车门打开后,弗朗哥自然也闻到了这股味道:“她身上都是酒味!”
“这位小姐看上去只是喝醉了。”
李后滨将绷带剑重新放置在背后,但面前醉醺醺的女子散发出的酒气,仍然使他感觉到了不适。
说她是少女或许有些太不尊重了,她看上去年纪比李后滨大一些,和洛怀差不太多。
就在四人心中嘀咕的同时,女人手里此刻还紧握着一个酒瓶,然而众人闻到的浓烈酒味,很大一部分是从她的口腔中涌现的。
她醉话连篇,步伐不稳———
“咳,哈啊~这股感觉还真爽!你们知道吗,这该死的生活有多糟糕……当你觉得一切都变得不太重要时,你的人生就完全属于你自己了!”
完全前言不搭后语,女人又朝自己的嘴中猛地灌上了一口:“话虽如此啊……嗝,但我从没见过有人真正掌控过自己的人生。生活视懒惰的人为玩物,那些白痴们只会被它当成生鱼片套餐!”
众目睽睽之下,迎着其他人迟疑的目光,她趴在了李后滨的身前。
这一举动把对方吓得打了个哆嗦,那张满是倦意的脸看向李后滨,吐出阵阵酒味:
“哈哈,你的眼神说明你是个聪明人。你知道的,聪明的人有机会爬到生活的……嗝!骑在生活的背上~”
李后滨被这阵酒气呛得直想咳嗽,忍不住推开了她。
“我已经听够醉鬼说的话了。”洛怀带头朝着醉鬼的脸上直接来了一拳,她立刻栽倒在路边的草丛中;即便弄得如此狼狈,嘴里却仍然还在嘀嘀咕咕。
结果到头来,弄得众人绷紧神经的人,藏身于黑暗中的人影仅仅是个喝醉的人罢了。
“这不对劲。”李后滨皱起眉头,他表现得很困惑:
“我们既然已经来到了私人地盘,很难想象会有这种醉…女人出现在街头上。”
略有厌恶地看着一旁昏睡不醒的醉女子,弗朗哥边说着风凉话,也率先返回车中:
“这有什么?不光是不夜城,铁塔市也常常发生这种事,半夜在路上很容易碰到几个。如果运气不好,他们还会威胁你交出保护费。”
“但这里不是铁塔市,所以我才觉得蹊跷。”
洛怀拍拍他的肩,顺手指向了车辆的方向:“都市总有一两个例外,况且喝醉的人都是一副模样,像这个醉醺醺的家伙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