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心地用沾药的棉花,在李后滨的伤口处轻轻擦拭。
冰凉触感与伤口处传来的疼痛混杂,这让他感觉一阵不适;尤其是左肩处,那痛觉则更为明显。
“话说回来,你的身体还真是结实啊。”男人一边擦拭着伤口一边说:“就好像伤口都是特意避开要害似的,左肩被一颗子弹射穿还能和没事人一样。”
李后滨的左肩被开出一个较深的伤口,比起身体各处只能称得上是擦伤的划痕,左肩的伤势更加严重。
不过,被子弹射中又是在什么时候?这次比起负伤昏迷,后遗症带来的影响更像是失忆。
“好了,这下就处理好了,你安静养伤就行。”
男人娴熟地收拾起医疗用品,距离开始到结束只用了一愣神的工夫,可以说手法相当熟练了。
“谢谢,你是医生吗?”
“我叫袁杰,目前开了一家小诊所,这位是我的女儿袁燕。”
女孩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迫不及待地一连问出了几个问题:“大哥哥你的名字是什么?你和你的朋友一样都是外乡人吗?那为什么你是黑头发黑眼睛呢?”
“燕,别缠着哥哥,太没规矩了。”
李后滨无碍地笑笑,摸着女孩的头说道:“哥哥的名字是李后滨,木子李,我可不是外乡人哦。”
他说话的底气不强,轻声细语显得很是虚弱。
“那哥哥是做什么工作的?为什么会受伤呢?为什么会认识外乡人呢!”
袁杰受不了女儿表现出的无礼,虽说是一个小孩子,但目前让李后滨安静养伤才是正事:
“燕,你的问题太多了哦。”
“哎~”
从袁杰左边的口袋中传出一阵电话铃音,而噪音会影响到病人的休息,于是他准备打开室内的窗户接听电话。
就在这时,李后滨发现女孩显得有些沮丧,一改脸上的乐观神态。这让他更加好奇,电话里讲的内容是关于什么的了。
在谈天时,他注意到还有一个身影靠近房门,用眼神示意正在打电话的袁杰将女孩带走。
对方心领神会地点点头,招呼着袁燕让大哥哥安心休养,之后带女孩离开了房间。
门外的人影驻足停顿了一会,托着烟杆踱步走来:“看起来你精神恢复得不错,小鬼。”
马莎搬起一把椅子自觉地坐在上面,拿起身旁原先是慰问李后滨的苹果,小啃一口。
“……为什么你们见到病人,总喜欢讲同样的话。”
“也没受多大的伤,仅仅被狙击弹射穿险些丧命而已,明明是个大男人,别那么矫情。”
李后滨立刻来了精神,顺着对方的话说下去:“既然我的伤势不重,那么这次的任务我可以参———”
“不行,想都别想。”
马莎义正词严地拒绝了他:“之前也说过你的毛病,让你别追太深,你就是不听。单独一人行动的下场就是这样。”
“…你不明白,我根本就控制不住。面对怪物时心里产生的那股怒火,把我变成了野兽。”
马莎放下手中的苹果,略微皱着眉说:“如果是野兽,那么更不会轻视集体的羁绊,而是会选择与同族一起行动。你应该很清楚,被怒火和仇恨变为野兽的下场是什么。”
李后滨沉默着,酝酿许久后,他才开口解释:“我梦到过去的事情了,那场大火,吃人的怪物…”
………
缓缓地走向窗边,马莎将烟嘴对准自己吐出了一口白烟,冗长而沉重:
“仙门覆灭的那天么。”
“在那场大火中,如果不是仇恨支撑着我,将我变为野兽,估计也无法活着见到你。”
“嗯,那是我们之间的第一次见面,你的身体在颤抖,怒火却不由控制地溢出。那个眼神就像只受惊的豹子,失控且仍具危险。”
一转攻势,马莎的话语仍带有警告意味。
她背对着从窗外透进室内的阳光,从李后滨的视角看来,对方身影几乎被黑暗覆盖。
只剩下那双类似血瞳的酒红色瞳孔,仍在闪动———
“尽管如此,也不要过度依赖仇恨,魔业世界的居民千万不能被偏执和愤怒占据主导权。”
仇恨只会生生不息、源源不绝,无法将其斩断,只能任其摆布。被欲望和仇恨吞噬的那一刻,他将再也无法作为一个佣兵而活。
李后滨沉默着低下头,一声不吭。
马莎揉了揉他的脑袋,微笑着说道:“我已经和这家的主人商量过了,他愿意这段时间里让你寄宿在这,就好好接受别人的一番好意吧。”
“没事的!只要绷带扎紧一点,我……嘶!”
疼。
她猛地把房门拉开,门外是正在偷听屋内情况的弗朗哥和洛怀。两人似乎没料到马莎会突然打开木门,一阵慌乱后,只得尴尬地笑笑。
马莎也吃了一惊,不过没有生气,她对于这二人有别的处罚措施:“害怕你一个人在这寂寞,所以我们一致商讨决定让弗朗哥留在这里陪你。”
“等等?明明是你一个人决定得好吧,我们什么时候商量过了!而且为什么是我啊,洛怀呢!”
“嘿嘿,大姐姐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办,这里就交给你们两个喽~”
“等一下啊!别挠我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