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长阁下,我们还是回到北欧吧?少校前不久已经通知过您,在那里出现了极其异常的魔力波动,需要更多部队支援。”
一位身穿黑色军服的男人,对面前坐在桌后的男子恭敬地说道:“不夜城地区这里肯定会有更多势力干涉,如果我们继续一意孤行待在这,且不说道系,就连什长您本人也会受到牵制,卒长那里已经下了死命令……”
“只是代理什长而已,现在还没正式接任呢,还是称呼我为伍长吧。”桌后的男子挥挥手,示意对方停下,强制打断了他的话:
“这里的事也是正事,不夜城地区的部队领导人是卒长不错,但我身为伍长,代理什长,也是这个地区临时战事的负责人。我不会离开,你还有别的事情要汇报吗?”
“……是,之前您派人秘密调查的袁杰医生,已经在今日凌晨确认死亡。”
这条信息吸引了他的注意,刚欲送到嘴边的茶杯停下;耐心等待着对方说完。
“距离他女儿的证词,那个叫袁燕的小女孩,说她的父亲突然之间就疯掉了,还会使用奇怪的东西。”
“奇怪的东西?”
男人有些为难的挠头,只得说出自己的解释和猜测:“那个女孩只是这么说的,毕竟是小孩子,也想不出更多用来形容的词汇。但据我们猜测,那应该是魔法。”
伍长轻微抿了一口茶水,在即刻过后又想起了什么,上挑着嘴角:“原来如此,是魔法……怪不得,那么这种东西确实不该在这里说。”
在说下一个情报前,男人特意回头看了眼大门处。确认没有其他外人进来,这才压低语气悄悄地说着:
“还有,据说当时‘乌尔切’的人也在现场。”
“乌尔切”,暗卫军在不夜城地区紧盯的佣兵团体。
以目前的观测来看,成员有四人,三位外乡人和一位炎黄人。
伍长仍旧在观览着文件没有回应,但是这种无声的默认也算是一种回答吧。
他有这个闲情。但是属下却耐不住性子:“伍长您不是已经接触过他们其中的两人吗?好像是两个女人,叫马莎和洛怀。”
伍长点头仍然没有吭声,而是将一份文件贴在了对方脸上。
这种距离下,谁都能看得清纸上的文字,男人立刻抓住了文件的重点,自言自语地说:
“食人…的,恶魔?”
“是魔兽。”
伍长将文件收回摊在了桌面上,待杯中的茶水全部喝下后,把杯子扔在了一旁:
“除了那四个佣兵以外,‘肉派祭’食人组织似乎也不是由正常人类组成的帮派,很有可能是异形…魔兽的一种。”
除了人类和自然界中原本就存在的生物以外,那些与魔法相关的生命体,被魔法师统一称之为魔兽。
不过只有人类会这么称呼那些非人类物种。实际上,当这种叫法被流传到整个魔业世界时,人们会认为这是一种蔑称。
“那么,昨日夜晚袭击袁杰一家的人,是那些佣兵和怪物吗?”
“……呵,谁知道呢,反正这帮外乡人肯定不是什么好货,没准前几次的杀人案就是他们干的。”
X X X X X
“已知f(x)为一次函数,若f(f(x))=4x-1,求……”
上课的内容,杜笙是连一丁半点都听不进去。由于各种胡思乱想堆积在脑内,使得本就枯燥的数字变得更加乏味。
她哀叹一声,左等右等总算是撑到了下课。昨日夜晚中的那一幕,此刻仿佛还映射在她的眼前。
那个人影…应该是后滨先生吧?
他们那四个人的工作,到底是关于什么方面的?
偏要以命相搏、浴血厮杀,自己可从没听父亲说过,他们居然在做这种危险的职业啊。
昨日夜晚,杜笙正巧来到了袁杰医生的宅邸旁,因为听闻李后滨等人暂时居住在这里,所以带上了问候的礼物想来探望。
结果正巧不巧,撞上了阿尔法与李后滨的战斗。那条触手,能够使用并驱使那条触手的少女,肯定不是正常人。
那李后滨先生呢?
难道他也不是人类吗。
明明自己还只是个学生,却在整日想这种事情…感觉有点本末倒置了。
但是没有办法,因为非常令人在意啊!
那种只有在童话故事和电影中,才能见识到的世界,居然在现实生活里真实存在!这怎么能不让人兴奋?
少女将自己的面部埋在了双臂中,脸上露出了自己都没能察觉到的微笑。
反观另一方面,李后滨哪里考虑到了这些。
他不断怀疑着自己当初的记忆,昨天深夜追杀那只异形,即将得手之际———
一个靓丽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虽然和过去已经相隔了很多年,但是那双蒙眬的眼睛,标致且独特的发色,李后滨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的。
这位亭亭玉立的少女,就是长大成人之后的萨娜。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会再次出现在我的眼前?为什么她会活着?”
李后滨并不是在独自思考这些问题,而是在和他身边唯一的知情者,分享他自己的困惑。
马莎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不管再怎么说对方活着出现在几人的视线中,是铁打不变的事实:
“可能,她是和血族签订了契约。”
“和那些血仆一样?”
面目狰狞、长相丑陋的怪物,难道萨娜变成了和他们同等类型一样的存在么。
马莎也不想打击他,但恐怕事实正是如此。考虑到对方的感受,她采取了较为缓和的解释:
“这只是猜测,也有可能不对,所以别想太多。”
“………”
李后滨垂下了头,语气中满是沮丧:
“我现在非常讨厌自己。我杀了袁杰医生,在把自己曾经经历过的同样的痛苦施加给小燕之后,我居然还在高兴。”
我居然还在为“能够与亲人重逢”感到高兴,简直就是个人渣。
怪物与异形曾经对李后滨的亲人们做出的事情,和李后滨对袁杰医生做出的事情,二者之间有什么不同?
本质上都是在伤害他人,建立了这种仇恨。理由不同?迫不得已?李后滨自己都清楚,这些只是借口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