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远叹了口气，最后拍了拍床板。随后发动空间折跃，瞬间无影无踪。

十五分钟后，警车包围了这栋居民楼。在街坊邻居的围观下，警察从床底救出了一个四肢瘫软的少年。

他是这次灭门案唯一的幸存者。

恐惧，还有比恐惧强大万倍的仇恨——这是警员周瞳对少年的第一印象。

在沙发上清理出一片还算干净的区域，周瞳扶着少年坐了下去。他自己则坐在了少年身旁。

“姓名？”周瞳问道。

随即，他发现少年好像没听到他说话似的，呆愣地看向一旁。循着视线看去，那里只有一滩血迹。十分钟前，那里躺着少年的所有家人。

“抱歉，职业病犯了。”周瞳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和缓一些，“能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名字吗？”

少年回过头来看着他，却又好像在看很远的地方。但所幸，他还是回应了周瞳的问题：

“闻锦……我叫闻锦。闻名遐迩的闻，锦绣文章的锦。”

“好名字。”周瞳在笔记本上记下少年的名字，回头看了一眼同事。同事点了点头，回到警车上查找少年的信息。

周瞳接着问道：“闻锦，接下来的问题会很直接。我知道这可能会让你很难受，但这能帮助警察叔叔更快地抓到凶手。我想请你告诉我，你在案发现场看到了什么？”

“在那之前，我们家正在给奶奶庆祝生日。爷爷喝了点酒，感觉不舒服，就回屋休息去了。”闻锦的话出奇地很平静，“然后，那家伙就从窗户跳进来了。”

“你是说主卧那具尸体？”周瞳问道。

闻锦点点头，继续说道：“他先是杀了奶奶和爸爸，我吓得走不动路了。爷爷听到声音出来，他就把爷爷也杀了。我很害怕，就爬进了主卧。但我不知道妈妈也在那，她吓傻了，我看到那家伙把妈妈也杀了，我就躲进了床底下。”

“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一直在找机会。”闻锦说着，眼神有些躲闪，“看到他背对着我，我就跳出来偷袭他，把他杀了。我怕他有同伙，就又躲进了床底下。”

周瞳看着闻锦。这个少年的话有很多漏洞，明显是现编的——他在刻意地隐瞒某个人的存在。

法医已经对那具神秘尸体做过初步检查，那家伙的皮肤就连锋利的手术刀都难以割开，浑身的肌肉强度，也不是一个受惊的少年仅靠偷袭就能制服的。单独面对他的话，闻锦没理由还活着。

周瞳质疑的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是啊，再怎么说他也是受害者，不能拿审讯犯人的那一套对付他。

周瞳叹了口气，对同事说道：

“带他回局里吧，腾出一间宿舍来，先让他休息一下。”

同事带闻锦离开以后，周瞳又把现场来回看了三遍。

明明一切证据都很明显，但现场的破坏程度又完全没有常理：被一拳打出个窟窿的承重柱，被双脚踏碎的地砖，还有完全没有破坏痕迹的防盗门……

除非是超能力犯罪……周瞳摇了摇头，打散了这个念头。

这想法太扯淡了，一定还有其它更合理的解释。

“老周，你对这案子怎么看？”一旁的同事问道。

“搞不明白，突破口太多，反而像是对方布的迷魂阵。”周瞳摇了摇头，想抽出根烟来点上，看了看周围，又把烟塞进了口袋，“先把这群围观的带回去，今晚加加班，全都过一遍吧。”

“也是。”同事说道，“如今看来也就这个最稳妥了。”

“希望能有所收获。”

周瞳最后还是点上了烟，他抽了一口，预感到自己的劳碌命又要来了。

“唉……”